贺景珩看着她,迟疑地咬了一口,而后不由低头轻笑起来。
白榆也不问她笑什么,自己也夹了牛肉配饭。
仿佛是心知肚明的默契,他们知道彼此因何生乐,便也无需多言。
饱餐一顿,贺景珩说要再看一会儿折子,话间平淡,可那双眼却是直直盯着白榆,期待着她说些什么。
“那...”她思考片刻,“我让夏葵送些手工来,我陪你到亥时再回。”
“你今日又不歇在此处了吗?”
“我想去汤里好好洗个头发,明儿个香了再过来。还有...阿尧今日又去姥姥家了,我正好趁此整理一下屋子。”
他手上总归有力,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怼着她的脸和脖颈一通乱嗅,“现在也香。”
“少贫。”白榆轻轻拍了拍他,“你快看吧,一会儿我叫人添灯。”
“嗯。”他闷在她侧颈应了一声。
白榆盘腿坐在一旁的小几和暖炉前,看着被夏葵打包过来的一桌红豆呆愣了半晌,才开始穿针引线,用细绳将它们串联一起。
这些豆子,是她特意挑选品色红润的出来烘干,想用来做手串的。
可明明身边珍异宝数之不尽,又为何偏偏是红豆呢。
“愿君多采撷。”
她在心中念道,将红绳系紧,编成了可调长短的活结。
而她自己还未来得及试戴上手,不知何处来的水滴打落在绳结上,将那处染成了深红色。
白榆一惊,而后才意识到,那滴水珠是从自己眼中滚落的。
她慌忙以食指勾去了又悬在睫羽间的一颗泪,可愈是想要拂尽,眼底水花就愈是汹涌,源源不断往外溢。
而贺景珩在书桌前就面对自己而坐,她只得假装打了个喷嚏而背过身去,却在以袖挡面时,压低头掩入阴影里,让伤愁从五官中释放,眉眼紧皱无法自已,终是在身子压抑不住悲情跟着颤抖起来之际,又装作连打了几个,才好跟个没事人一般解释得通自己发红的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