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胡雅沉思片刻,凑到张岫的身旁问:“你为什么想死?还列遗愿清单。”
张岫苦笑着指了指身上的病号服:“你大致可以理解为游戏的刷新吧,我的数据不好看,我想刷新了。至于遗愿清单,类似于补救措施,我想从完成清单里延长活下去的时间。可惜,落得这副模样。”
邓胡雅咬着嘴唇,小声问:“约炮也是你的遗愿?”
张岫犹豫了片刻,“并不是。我只是想破处。”
“破处?”
“问你一个很冷的知识,你猜圣母玛丽亚是不是处女?”
邓胡雅理所当然地回答:“她不是生下耶稣了吗?那就不是啊。”
张岫侃侃而谈起来:“古兰经、圣经里都写了圣母是处女,嘻嘻,很荒谬吧。我小时候在爸妈礼拜,偷偷翻看了圣经,生过孩子的女人还能是处女的说法,着实震惊我了。所以,我组建了一个叫‘玛丽亚非处’的乐队,就是为了反驳这样荒谬的言论,而作为创始人的我呢,也不想保持处子之身。”
邓胡雅不可置信地问:“那你就去约炮找男人破处?”
张岫平静地点头:“嗯,很合理吧。”
张岫自然而然的态度,令邓胡雅瞬间激动起来:“合理?一点都不!你完全把自己放置在危险的处境中!破处,简而言之就是发生性关系嘛,但是不只可以跟男人发生,跟女人,甚至跟电动玩具都行。你认为唯独男人的那根屌插进你身体,再把你那张所谓的处女膜戳破流血,就算破处了?”
张岫挠了挠头,嘴角牵起勉强的笑容:“佛洛依德说我们女生小时候都有过阴茎嫉妒,觉得男孩子正是因为拥有了可以掏出来尿尿的东西,所有人才会那么喜欢他。”
邓胡雅一脸茫然:“你嫉妒过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猜想莫名其妙,你的话让我联想到了这个言论。”
“那你小时候有试过夹腿吗?”
“高中吧,十五六岁的时候,被我爸看到了,他连带着我妈和爷爷奶奶,一脚一脚地踹我,我头一次觉得被人打到濒死是什么感觉。那时候大脑缺氧,身体轻飘飘的,我想的居然是我这样的人能不能上天堂。”
话音落地,房间内悄然无声,两个女孩各自盯着斑驳的地面一声不吭,窗外的虫鸣持续不断,风声夹杂着树叶簌簌拍打的声音,从窗户生锈的铁栏杆里,一阵又一阵地伴着热浪吹来。
邓胡雅头一次紧紧握住了张岫冰冷的手掌,她一面冷静一面倔强,目光灼灼回答:“上帝根本不会庇护你,只能给你无助的精一点宽慰。”
似乎二人之间仅剩的隔阂在此刻瞬间被打破,张岫反手牵住了邓胡雅滚烫冒汗的手心。
两人又聊到了邓胡雅在便利店监控里看到的一切,以及后续问题的跟踪方案,张岫觉得一个穿皮鞋的男人,一点也不像是经常蜗居在家的人,一定有一个正经工作,有着日常有序的生活轨迹,抓到第二个人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