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回后,将电话匆匆挂断,唤来导购近前。
“就帮我拿这个圈号吧,再拿个52的女戒,一起包起来,对外嘴不要碎,知道吗?”
这男人现时的声音里,有股不怒自威的冷意,导购进来的瞬间,听他话音不免有被慑到,只得下意识地连连点头,反反复复说了几遍“好的”和“知道”。
大概是有了心事,程念樟后续也没了再逛的热忱。
回到酒店,四下无人时,他不再忍瘾,终于点起烟站在窗前。此刻这人周身被窗外冬日昏黄的暮色包裹,与脚下的热闹和彼岸的恢弘相对,不禁让人看来有些萧索。
她那边是夏夜,差不多该是吃饭的时候了。
心里不知为何起了丝迫切,于是没有多想,便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喂?你是不是不小心按错了。”
罗生生接得很快,但开口的第一句话,他就不怎么爱听。
“没按错。”
“哦,我在和我妈烧菜呢,怎么了?”
“啊呀,姆妈!扑册来啦,水扑册来啦!”
他还没来得及接话,对面就是一片闹腾,只听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地,充斥着人间烟火的气味。
“刚刚烧馄饨水加多了,没听到你说话,你找我什么事呀?”
“圣诞礼物买好了。”
对面愣了会儿。
“哦哦,买了什么?”
“等你回来再看,你几号回来?”
电话里,罗生生同蔺安娴招呼了一句,随着咚咚咚的脚步声,背景音由嘈杂变作安静。
“想我了?”
她躺到床上,捂着脸试探着问他。
“嗯。”
“咦!肉麻死了!你干嘛呀!”
明明是她自己问的问题,他也没说多的话,真不知道肉麻在哪里……
“定了吗?几号回来?”
“要过完元旦了,大后天陪完妈妈就要飞去英国,回来估计是叁四号的样子。”
“他倒是爱折腾你的。”
“他”指得是宋远哲,罗生生听得出来。
“一向这样的,你也知道他什么性格,我基本没有话语权的。”
“我没怪你的意思。”
程念樟深嘬了口烟,恰好天色已暗,他拉上窗帘坐回了床沿。
罗生生觉得他有些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你哥哥的事我会托人去做关键证人的工作,但最后能不能成,还要看天命,你心里留个底。”
他不想把话说死,免得让她多些无妄的伤心。
罗生生没想到他真会去做,一时竟还不知该接什么话好。
“罗生生?”
“嗯,我在的。”
“怎么不说话了?”
女孩吸了吸鼻子,话音里倏然起了些哭腔。
“想说谢谢,怕你觉得生分。”
“小事罢了。”
“嗯。”
她回得鼻音很是浅淡,程念樟放任指尖的烟空燃,许久没有接话。
“你今天晚上做什么呀?”
罗生生调整了情绪,照常问起了他的安排。
“有个晚宴要参加。”
“哦,那是不是要准备起来了。”
男人抬手看表,是差不多要置装了。
“你呢?晚上做什么?”
“我就个家宴,没你规格高。”
程念樟听她还有心调侃,默默低头轻笑。
电话里传来蔺安娴催促的声音,他也不再纠缠,两人互道再见后,几乎同时按下了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