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这……应该不算是件难事。”
“您说笑了,我也就玩票组局拍了部电影,论资源,肯定是不及你们这些国影的老前辈们来得殷实。”
“诶~~这话可不能乱说,私交是私交,公家的事情,摆台面上,可不能随便乱讲资源二字。”
贾平川说完了这句,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程念樟反客为主,颇具殷情感地帮着对过添上了新茶。
“我爱人看着稚嫩,其实资历不差,能吃苦,韧劲也足,并不是个光有样貌的花花架子。”
说着,程念樟点开自己手机的相册,里面有个收藏夹,放着她当时给陈珂递简历时留的学生作品,剧组里她试拍的运动长镜,还有《风尚》二月刊出的平面……
罗生生一道凑上看时,原本只是出于好,并没当回事。后来视线随他轻点划拨的动作,却逐渐变得有些模糊。
心想——
这死男人的心眼子……
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我虽然只是演员,但对于专业方面的认知,应该同你们不算太有偏差。”
手机屏幕窄小,像一些镜头稳定度和对焦的技术细节,实际贾平川并没有看得太清。
但程念樟既然把话这么撂下了,他总不好去驳人面子,于是贾平川搓捻两下胡茬后,折中地夸赞道:
“是有些本领,果然不让须眉。”
话到了这里,夸赞便是应允。
后续他们又聊了些家常,里面夹公夹私地,也不知怎么绕啊绕,就帮罗生生敲了部年中开机的献礼片,国影全资的项目,说是不日会和陈珂联系。
理论上StudoM是国影的三产,领导安排下属,爸爸知会儿子的事情,大概率是板上钉钉,出不了岔子的。
他们告别贾平川时,下午暖阳正盛。
天上暂时停了雪,路面也被铲车清理,露出了沥青的底色。
罗生生背手蹦跳着走在程念樟的前头,当下她的心情就和这天气一样,早上还全是霾障,现在却只见清明。
“阿东,你平时和人谈正事,都是这样的吗?”
“看和谁,贾平川是熟人,没太多忌讳。呃……小心点,这是下坡,别去踩成冰的地方。”
“嘿,我不怕摔的。”
罗生生拍拍身上及踝的羽绒大袄,吸溜着鼻涕,回了他这句。
而后似又回味起什么,转身勾上他的肘弯,笑着踮脚,亲了男人侧脸一口。
“你和他说下半年办事,是谈判技巧,还是真有这个打算?”
“哦,原来你还知道谈判技巧。”
“哼哼,请人帮忙,说女朋友总归是没老婆顶用的,不过你也不和我商量商量,万一我戏接不上,咋咋唬唬露了馅,咋办?”
“那就是你自作自受,我不会去打圆场。”
“好绝情哦。”
“呵”
“呵呵!”
大概觉得与她这么斗嘴,实在幼稚。
程念樟干脆张开大手,罩在她的脸孔,把人硬是给推远着扯离了自己。
两个人后来打打闹闹的,来时觉得漫漫无尽的长路,回时却又嫌它太短,不够嬉戏。
接近车位时,罗生生扣着门把,久久没听到路虎解锁的声音。她转头正准备去向男人怨怼,入眼却是对方一派凝重的表情。
程念樟将视线落在车前,那里地上没有除雪,堆积了许多杂沓的脚印,几乎围着他们的车,绕了整整一圈。
“怎么了?”
罗生生虽然不及程念樟机警,但心思也不差。
她问完默默朝他挪步,扯着这人袖口,乖顺地躲到了他的身后。
“被人盯上了,常有的事,不用害怕。”
“狗仔吗?”
男人没答。
他上前看了眼前盖和底盘的积霜,通过深浅判断,果然在前侧的保险杠下,摸到了一个磁吸的定位装置。
“好了,走吧。”
程念樟起身拍了拍罗生生,随手把物件扔去,上车启动引擎,面上却再没了刚才的那股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