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这男人扔去手里餐巾,强硬转身,昂首蔑视着,将罗生生的双手下压,让枪口改换位置,对准了自己心脏。
宋远哲这番动作突然,罗生生一时懵怔,手指收紧着,差点擦枪走火,扣动了扳机。
“开啊!不是说自己会用吗?我现在给你机会,怎么又不下手?”
“你先回我问题,等我弄明白了,自然会送你上路。”
“别傻了……”男人闭眼,抬手揉摁眉角:“把录音关掉吧,你套话的技巧太生硬,我是不会被绕进去的。就算真说漏嘴,你把它当证据递了上去,警方也只会先对你的持枪行为发起指控,并不见得能对我有什么波及,懂了吗?”
“我不懂……”
罗生生摇头,语调颤抖。
“随你吧。”宋远哲吐露无奈,叹出口气后,小心翼翼地用贴着膏药的左手,捏住了她的细腕,俯身谆谆低语道:“你握枪的姿势实在太生涩,根本唬不住人。下次记住,类似P226这种小枪,弹膛塞满,大概也就一公斤左右的重量,单手执握就好,像是这样——”
罗生生松动的左手被卸下,男人拗过枪头方向,手把手地开始教她开枪。
“腕力坚定的话,这点后坐力并不足为惧,但要是胆怯发抖,双手反而容易走火,记住了吗?”
问完,他不等回答,趁女人失手怯的当口,一把夺走手枪,而后快速上膛,朝向房顶开出一记空响。
紧接着再开,仍旧轮空。
收回后,拨动挂机杆,枪顶顺势弹开。
宋远哲对着空隙朝里望去,果然和预想的一样,弹匣无弹,从始至终,都不过是把无用的空枪罢了。
呵……
薛定谔的把戏。
“罗生生,你也不过如此。”男人扔去枪,松动领口,垂眸半阖的目色里,光弧锋利:“是不是在你眼里,错的永远都是别人?”
“什么意思?什么叫错得都是别人?”
男人没答。
挽上袖口,缓步向前,将她逼退直至墙脚后,方才开口:
“我原本不想诛心,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但生生,罗熹本质是为谁涉险,为谁坐牢,为谁去死的……你是真的全不知情吗?”
“追溯起根源,当年的事情,说白了,你我各打八十大板而已,你妈也强行让我留了案底,本该当场了结的事情,你为什么后来又总要装出一副受害者的腔调,来折磨我,折磨罗熹,折磨你身边所有的人……”
“如果不是为你,罗熹会去听取宋毅的教嗦,向我报复吗?你说我不懂愧疚,那你呢?罗生生,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