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刻意,他话里只回头了沉林溪,没提张晚迪。
“这儿也就聊些家常,还是工作要紧。小程你去吧,不用太记挂。”
“好,那我就先走了。”
男人起身,与对过握手拜别后,拿上西装便直接行步离开,去意坚决。
沉林溪是有点莫名的。
他望着关阖的门扇,听外头脚步走远,不禁满脸疑惑地向张晚迪问道:
“你今天叫这孩子来,是有什么用意吗?他面相虽然精明,但脾气似乎有点跳脱,不像很好把控的那类人,我奉劝你最好当心,别什么话都当着他的面讲。”
“多虑了,他就是个出身不好的戏子,没根没底的,能翻出什么花样?骄纵确实是骄纵了点,但不正好说明他脑子简单,心肠耿直。比起那些口蜜腹剑的货色,不知道要让我省心多少……”
话尾意指的是刘安远,沉林溪听出来了。
“我听傅云说了,你家那位最近要投星岛的项目,想联手宋毅打造个中国的棕榈湾出来,野心属实是不小。”
“对,今天主要就是想来问你这事的,星岛那块地……你了解以后觉得怎样?有没有什么开发隐患?”
男人没急着回复,默默吹茶,略微晾了她几秒。
“暂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你要是想入局,我觉得风险应该不大。”
“好。”张晚迪展颜:“有老沉你的这句,我就放心了。”
……
叁月六日,是罗生生正式入职StudoM的第二天。
上午这姑娘刚打完卡,大壮就突然火急火燎召集来了她和几个同事,说上面特派了任务,要他们去替国影“新浪潮五十周年”系列活动当摄影支援,拍些政宣的纪录片素材。
这活比起商拍轻松,比起打杂有劲,罗生生一听能去,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当天主要拍摄的内容,是场戛纳电影节评委会成员的轮席讲座,主题围绕着特吕弗、戈达尔等名导的作品展开,结束后会紧接放映,地点安排在安大礼堂,学术气息浓厚。
安大是程念樟的母校,日常管理严格,基本不放外人进出。
罗生生虽然自小在安城生活,但也是头次有机会来访。学校里都是翻新后的民国建筑,道路两侧满栽梧桐,自枯枝里冒出新芽,就算此刻没多少林荫,也还是能想象地出夏秋时节,它们繁茂盎然的景象。
因这趟外派的工作清闲,环境舒心,使她今日心情大好,路过学生中心的时候,还让同事拍了张比耶的半身照,朝程念樟那头发了过去。
“这里熟悉不?(得意表情)”
罗生生如常报备。
对面接收后,亦很快回了句“熟悉”,按规矩附上了自己所在的定位。
不出意外,又是机场。
坐标在浦东T2,推算应是到达,晚上估计大概率赶不回安城。
“我来拍个讲座,你什么通告?”
“品牌商务,有晚宴和夜场,推不掉(难过表情)”
这男人最近变了,发消息不止字多,还学会了偷她表情。
“(表情包-拼命搞钱)”
“嗯(奋斗表情)”
即便对过就回了个单字,罗生生见信还是没忍住开心,盯着屏幕咧嘴微笑,满眼都是快要溢出的甜蜜。
“罗摄,咱们快动起来吧,国影的车队到了。”
“哦哦……好!”
女孩听同事提醒,也不再沉耽于微信,手里提上机器,循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朝不远人簇逐渐聚集处看了过去。
这次客座的嘉宾里,有几位法国知名的演员和导演,为搞好同戛纳组委的关系,国影今次十分重视接待,特派了最高等级的车队和安保随行,阵仗弄得很大。
罗生生在内场架设好机位,完成布光后,没过多久,各个领导和贵宾,就接连自红毯开始入场。
开头一切都很顺遂,她照着上面要求,按部就班地拍完了几乎所有定点,眼看外头排队的车辆所剩无几,本以为马上就能转战礼堂……
可谁知,不期然地,眼前摄像机的转接屏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她万万没想到,也与今天活动八杆子打不着的诡秘人物——
宋、远、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