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这些,只会让我觉得更厌恶、更害怕、更想逃跑而已。就算没了程念樟,我一个人也好,找别人搭伙过日子也罢,总之是不可能回你身边的。所以何必呢?为了件没指望的事,给自己平白造出那么多业障,真就不怕报应吗?”
“怕什么报应?你都不要我了,活着也不过掰指头算日子而已,呵,没有一点意思……”
宋远哲说时捻动手指,垂眸看着,语气虽然散漫,却还是在话尾,泄露了稍许顾影自怜的底色,不似是句玩笑。
“那如果我答应和你过,你就可以放了他吗?”
放了他?
听言,男人倏地攥指,捏握成拳,眸光随她话落,登时变作犀利:
“你要这么明着和我换牌,就更没意思了。”
“不然呢?要想谈下去,总该给彼此点盼头吧?要是谁都像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话,我们还能聊些什么?什么也谈不拢的。”
罗生生说到这里,伸手捂住小腹,轻轻揉摁几下,试着舒缓了些突来的疼痛。
刚才被宋远哲打个措手不及后,罗生生的头脑便一直处在种懵怔当中,往事一桩接一桩地蹦跳出来,真真假假掺杂,什么仇啊爱啊,好像都一下变成为了虚渺,教人生徒耗。
但她不是喜欢自溺的人。
无论程念樟过去怎样,又是否真为洗仇用过那些陷害罗熹的手腕,“她是爱他的,她不想他从人间消失”这种想法,从没有在任意时刻,有过分毫的退让。
如此,明确了信念,罗生生便咬紧牙槽,暂且将杂绪屏退,默默给自己鼓了把劲,五指微曲着揪紧衣料,沉下气息继续开口道:
“我看你刚才在门外的反应,应该只是派人在医院外做了盯梢,没和医生了解过我的具体情况。其实……嗯……其实……”
宋远哲坐正,视线轻移,不觉被她忍痛的动作和话里的支吾,给吸引走了注意。
“其实什么?”
“嗯……我肚子里怀的这个孩子,你之前问是不是因为程念樟不想生养,所以才瞒着没讲。实际不是的,都是男人,他和你的想法没差太多,也怕我朝三暮四,总有一天会跳脱着想逃,于是就患得患失地,希冀拿个孩子当作镣铐,来把我给套牢……”说到这里,大概是想起了些旧事,罗生生不禁讪笑着吸了下鼻头,待抹掉泪后,又追加暗骂了一句:“呵,傻不愣登的。”
程念樟在印度时,曾夜半搂着她,聊起过些对孩子的畅想。
那死男人说,他更偏向要个女儿,漂亮一点,机灵一点的最好;要是像她,脾气作天作地,其实也无所谓,他生来就最吃这套……
反正言之凿凿,讲得有鼻子有眼,就仿佛出去买菜,还能挑来拣去一样——
说他不是痴傻,那又是什么?
“既然他想要,你又何必藏着掖着?”
宋远哲不喜看她说起程念樟时的样子。
太刺眼了。
于是他未经细想就脱口了这句打断,嗓音里满是厉色,隐约还有些他绝不愿承认的艳羡与妒忌。
“因为怀上的时点尴尬呗,一月中旬时候中的奖,所以之前才一直憋着,没和程念樟明说。现在他这个名义上的爸爸就要被你送去坐牢了,孩子到底是引产还是保胎,这个决定……远哲,你说我又该找谁去帮忙定夺呢?”
罗生生说完笑看向窗边,表情在决绝中透着一丝惨然。
她已经没有筹码可以再推了,孩子,是今晚这场赌局当中,她能祭出的最后一张底牌——
成败一举的事情,选无可选,退无可退。
宋远哲消化完话意,瞳孔无光地望了她会儿,情有片刻讷讷,而后随一下深重的呼吸,整个人躬身前倾下去,支肘掩面,僵硬地坐着,沉吟良久。
“生生,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变得一点都不可爱。”
“我本来就不可爱,之前都是装的,装成你喜欢的模样,成天装傻充愣、虚与委蛇的,净说些不想说的话,做些不爱做的事,还要忍着肮脏来和你上床……呵,实在是有够恶心人的。”
“一边觉得恶心,一边还要留我孩子,不矛盾吗?”
男人问到句尾,语调愈走愈低,直到趋于冷冽,是他心起杀伐的写照。
只见他屈腿自榻上站起,行走间,容色沉郁地卸去袖扣,随手向墙边抛了过去。
终于靠近床尾,裤上的皮带被他利落抽解,如同执鞭向羊的少年,“啪”地一下,甩打在了罗生生手边空出的被榻床沿。
“啊!”
女孩捂耳惊叫,出于自保本能,反应过来后,她慌不择路地,立时就弹坐了起来,一心只想外逃。
然而两腿还没来得及站稳,双手便被对方给一把捉牢。
宋远哲当下抿嘴蔑视着,捏死她的腕骨,不顾手中挣扎,直将罗生生的整个上身强推后倒,待她完全陷进软床,便寻机跪压,跨腿骑坐着,将人像条死鱼般牢牢压制在自己身下。
“宋远哲!你要做什么?是要强奸我吗?”
男人提手解扣,不屑道:
“呵,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