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事情就串上了,背后估计还是傅云出的主意。你别看她是个女人,但性格狠辣,又出生在老买办家庭,对于利用政治关系和规则漏洞寻租,可以说是驾轻就熟。对了,我早前和你说过,她和海南出身的那位关系匪浅,但实际后头还留了半句,你凑近点,我不妨当个笑话来说与你听。”
“是什么?”
程念樟蹙眉,他对宋家上一代的秘辛,并没有太大兴趣,但仍旧附和着挨近了邱冠华身侧,以表贴服。
“宋海峰当年捉过奸的,还去给他小儿子做了亲子鉴定,不过结果没和我们聊起,只知道隔过几年两人就离了婚。傅云彼时背着官司,净身回去澳洲,大家都以为她会落魄,没想竟会如鱼得水,靠着国内下游国企的助推,短短几年就起家成了寡头。念樟,你分析分析,说说这是什么路数?”
“祁同伟和高小琴?”
“这比喻可是你说的,我没讲。”邱冠华正了正衣,举腕看表:“总之大老虎还在上头趴着,你和他们母子打交道就得小心。现在知道自己不是打击目标,就摆正局外人的心态,乖乖看戏,别太掺和进他们兄弟的纷争里。尤其是你那个女朋友,能断就断了吧,不是她,你此番也不至于被宋远哲给盯上,白挨这一通敲打。”
因对方蓦地提及罗生生,程念樟被戳到痛处,不禁有些讷言。
只见他靠向椅背,转头望眼窗外,无声观看着霓虹街景的后退,就这样发呆了半晌,方才迟滞着回问对方一句:
“是张晚迪找过你了吗?后面这句话听着不像你的口吻,惯常你是不爱管我这些的。”
邱冠华挑眉,未想对方会如此耳尖:
“她倒没讲太多,只让我劝你别冲动行事,太和宋远哲较劲。不过我瞧你这两天表现平淡,不像要起事的样子,也就没特意提点。正好今天有空,就顺道说一嘴,如果觉得不痛快,你过耳忘了也行。”
“什么叫我要起事?我要起什么事?”
程念樟猝然坐正,一下就听出了话里的不对。
“咦?你不晓得吗?”
“晓得什么?”
“宋远哲12号一早就飞去了新加坡,没人和你提起过原因吗?”
男人闻言愣住,一种不妙的预感,慢慢开始在程念樟的心中升腾:
“我目前丢了眼线。打探不到宋毅方的消息,并不知晓这事。我只知道他11号晚上找过我女朋友,中间出了点状况,他把我女朋友送医,自此之后,就再没听过这人的音讯。”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邱冠华面露讶异,一下没过头脑,就立马脱口道:
“这么大事,你女朋友也没同你讲吗?我之前看她不像服软的个性,就算不报警,也至少会和你商量个对策吧?”
“报警?”
定睛瞧他是真的懵懂,邱冠华自知闯祸,止不住拍额爆出句懊恼:“早知你没数,我就不提这茬了!”
“宋远哲到底把罗生生怎么了?”
“哎……就是……就是强了吧……听闻是做到了流产,送医时你女朋友差点没气。傅云那头得到消息,手术半道怕闹出人命,会在国内不好收场,就直接派人把她儿子给押上了飞机,暂时躲在新加坡避一段风头……”
原来是强。
虽然情绪上已有铺垫,但当程念樟亲耳听见这段叙述,双目还是没忍住瞠到发红,腿侧的握拳,更是随愈渐急促的呼吸而逐渐收紧——
全然一副欲要杀人的写照。
“都是张晚迪和你说的?她对细节都知情吗?”
语气切齿,教人胆寒。
邱冠华吞咽下口唾沫,点头后,眉目深锁,斟酌着与他开解道:“你这女朋友本就和宋远哲牵扯不清,这次也不过是撞上了身孕而已。你且看开点,想通了实际也就那么回事,真不至于太动气,一连去把张宋两人都给得罪。”
气急的程念樟,头脑已丢失掉权衡的想法,他没听也没理对方劝慰,反而一改方才顺从,掸手将对方推远,抬腿踢脚司机椅背,历声吩咐到:
“开快点!前面到安博放邱总先下,车不用走地库,直接给我掉头去南林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