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然小罗你这么说,那我们今天要不就先这样。你回去再仔细梳理梳理,等改天想通,继续聊也不迟,怎样?”
“没问题,我会仔细想清楚的。”
罗生生郑重点首。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俩也便没再押她不放。
稍后,吴翯背手站在窗前,悉心目送了女孩一程,看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慢慢消失于视线。陈劲从外头回到室内,轻带上门,将台面收罗干净,踱至自家领导身侧:“她比预想中嘴硬,您看需不需要派人盯梢?”
“短期没必要,注意行踪,确保安全就可以。证人现在对我们有很强的戒备情绪,表现太过迫切,反而容易激化矛盾。”
“嗯……”陈劲讷讷应下,沉吟片刻后,还是觉得有些话实在如鲠在喉,教他不吐不快:“我弄不懂,你说她这么抗拒,如果是因为有把柄落在姓宋的手里,按正常表现,不是应该畏怯闪躲才对?怎么越到后来,她就越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给人一种……他俩才是同一阵线的感觉。”
“呵。”吴翯轻笑:“我问你,顾渊案要真是谋杀,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灭口,断后,埋掉拾云居这条线索。”
“那埋成功了吗?”
陈劲摇头:“实际我也怪,本来只是小事,这下安博闹出人命,案件性质一下升级,如果真是宋家兄弟的锅,那他们这样和引火烧身有什么区别?至于吗?”
“症结就在这里。听你口述,当晚罗生生也在现场,而且很有可能曾被顾渊等人猥亵……以现在这个时局,我更倾向凶手是报复性犯案。刑侦给的报告你也看过,尸检时除了检出毒品,还在被害人身上发现了多处笞痕,胃部和肛肠也存留有异物……你试想一下,如果正常灭口,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凌辱一通吗?”
“所以您的意思……对方果然是在为她报仇?”
“那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毕竟不是写侦探小说,现实里查案,归根结底,还是要以实据为主,切忌把猜想当成臆断,你说对吧?”
见天幕转暗,得知时候不早,吴翯对眼手表,将窗帘拉实,在离开前颇具教诲地留下了这句。
陈劲起先愣了愣,琢磨领受后,又默默点头,暗道了一声如是。
………
话分一头。
罗生生今日原本打算飞往上海,现因这场突发的状况,不得不把行程改签到了后天。
拖着行李从纪委回到住处,进入熟悉安逸的生活环境,这姑娘紧绷的经,才算终于得到释放。一朝陷入软床,便闷头睡了场绵绵无梦的长觉。
待她醒起,时间已至次日凌晨。
罗生生侧躺着听雨,被碎乱的“噼啪”声侵扰心魂,情绪莫名开始低落。她为熬过这段,尝试各种方法想要重新入睡,却怎么也没法成眠。心想这样内耗也不是个事儿,于是这姑娘干脆将自己撑坐起来,找到手机,把黑名单里那个久躺的电话解禁掉,未有迟疑地就拨打了过去。
屏幕显示,当下是北京时间2018年9月23号,凌晨的2点08分。
铃音循环几遍,切换到了“机主暂时不方便接听电话”的系统提示,随即又被后台彻底掐断。
对过虽然没接,但好在……也没把她给拉黑。
确认了这层,罗生生吁出口气,面色如常地从耳边拿下手机,开始往信息框里编辑文字——
“起了回我个电话,有事找__”
行文半途,掌心骤起震动。
是他回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