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组建家庭,那是要和真正爱的人一起,才能做的事情,扎布苏的爱人已为人妻,更为人母,早就被命运判为孤家寡人了,他苦笑着,固守着自己那份偏执:“算了,我还是一辈子饮马放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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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扎布苏早早醒来,一阵心慌,起身想要喝点水,却发现毡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跑到特木尔的房间,忽看见床头他留下的字条——
“大哥,我去参军了,祝我凯旋,北燕万岁,归来之日,听凭处置。弟特木尔敬上。”
信的旁边,还有一壶温热满溢的酥茶,扎布苏喝了一口,热茶入喉,心却战栗,忽然不可自抑地大哭起来,外婆溘然长逝,特木尔远走出征,托娅相夫教子,一切都面目全非,如流水一般不可挽留,滔滔向前奔去,只有他贺兰扎布苏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守着他那份不可能的爱情。
他失魂落魄地来到羊圈,宰了两只肥羊,不必说,他再次来到阴山山麓,还像往常那样,没藏法师端坐在茅庐中央,似有所待地迎接着他。
“你又来了,扎布苏。”
扎布苏把肥羊放在一边,盘着腿坐了下来,就像面对一个老友似地寒暄起来:“托你的福,我们家死的死,跑的跑,只剩我一个人了。”
没藏法师双手合十:“我为你的家人祈福,无论生死,无论在何处,都平安和美。”
扎布苏扯出一个笑来:“说实话,这一次,我又想跳阴山悬崖了。”
没藏法师注意到他缺失的残手:“你现在,需要寻找一个出路,一个归宿,对吗?”
“我还能去哪儿?空有一身力气,可是却丢了一只手。”扎布苏再一次万念俱灰。
没藏法师幽幽道:“天大地大,你还有条命在,哪怕是去流浪,也别一死了之强得多。”
扎布苏回味了一会儿:“你缺徒弟吗?你自己一个人不闷吗?”
没藏法师看破他的心思:“你有未解的事和不了的缘,别想着随便皈依佛。”
扎布苏如有所悟,跑回家,拿起那个尘封的长命锁,他久久地摩挲着,终于有了主意。一天之内,他变卖了所有的牛羊马,草草地收拾了行囊,最后,拎着一壶酒,来到了朝鲁的家门口。
朝鲁看着他凝重的色:“怎么了,我娃的义父,怎么想起来喝酒了?”
“特木尔今晨牵走了一匹马,偷偷去参军了,”扎布苏先干为敬,“人或许需要归处,可对我来说,我有个方向就够了。”
朝鲁心头一缩,狠狠抓住扎布苏的肩:“你要干什么?”
“朝鲁,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很久不回来,可能几年就会回来,能不能帮我照料一下我家的毡帐。”扎布苏恳求道。
朝鲁注视着扎布苏灼灼的眼睛,写满了去意已决,他这个倔强孤傲的朋友,做事像来说一不二,他无力挽留,只有一腔忠心的祝愿:“扎布苏,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如果那一天想家了,就到我这来,我和达来,还有塔娜,永远欢迎你。”
扎布苏紧紧抱住朝鲁:“老兄,我会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