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的宿醉依然非常厉害,根本走不稳,只好呆在床上喝橙汁。
我对刘敏聪说:「我以为你会把我送回哥哥那儿呢。」
刘敏聪满脸的不情不愿:「昨晚你在计程车上一直乱叫『我讨厌哥哥』,要是送你回去,你哥恐怕会以为我灌了你迷药。」
嗯,向哥哥解释我酒醉的缘故好像更麻烦呢。
吃完早餐不久我又睡了,舒舒服服地在床上滚到中午便有人敲门,我还以为午餐送来了,岂料站在防盗眼前瞄一瞄,门后的竟是崔子行。
真不知道崔子行怎么找到这儿,或许是刘敏聪告诉他的。当我一打开门,崔子行便抱着我,脸上掛满焦虑。
「小逸,对不起,我不该……」
结果我又这样子原谅了这个全天下最该杀的人渣败类。
在跟哥哥回程的路途上,我们之间的气氛相当僵硬,比起几个月前我强迫他去酒店跟我上床还要闷窒。我全程都放缓呼吸,慢慢地吸气、慢慢地吐气。
刘敏聪曾经说过,现代人的爱情等同速食麵,三个月后就会过了热恋期,然后不会再有砰砰心跳的恋爱心动。
所以,我故且留在他身边三个月吧。
如果在这段时间,他肯说出那句禁语,我或许会继续留在他身边,死赖着不走。
不过,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说。
到时候我绝对要走。回去s市,以台柱之路作为人生的最大目标,在酒吧或别的地方寻找比崔子行更好的对象,例如小凡凡那样子乖巧的类型。
我不能傻傻地缠着崔子行。
──想归想,我实在想得太简单了。
回到海边小屋后,我喝杯水,稍歇一下,忖度今后该如何跟哥哥相处。哥哥就像我的跟尾狗,我喝水,他喝水,我进房间,他也进房间,彷彿连我换衣服都要偷看的。
在我埋首于衣柜中挑选衣物时,他溜出房间,把门关上。
让我察觉有问题的,是那深沉的金属搁下声。当我匆匆奔跑过去,房门已经从外面锁住,我怎么也开不了。
「喂……!崔子行!你搞什么鬼!」
「小逸,小逸,你就安心在里面吧。」
哥哥的话音温柔得让人发毛,他也贴在门前跟我谈话。
可我没心情跟他玩游戏了!他搞什么屁啊?老头子锁我,秦大哥锁我,连哥哥也锁我?我崔逸向是动物吗!
对了,厕所、隔着我和哥哥房间之间的厕所,应该还没锁住。我打开厕所的门,进去了,再伸手碰向厕所的另一道门,那道直通哥哥房间的门。
──不行。
我用力扭了十几遍,不行!门还是打不开!他到底在想什么,囚禁我?
我用尽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打不开金属做的锁,唯有投降,返回我房间的正门,用力往外大吼:
「崔子行!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跟你一起。」
什么?他在说什么?把我困在房间便是跟我一起?这是什么旧时代有钱大爷的观念啦?留得住人,能留住心吗?
……该死的是,我真的一心一意喜欢崔子行,他困住我的人还真能留住我的心。
「小逸,昨天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你那么粗暴,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所以,原谅我,不要再逃走了?」
「我不逃,你就放我出去?」
「不行。放你走,你会跑去刘敏聪或者秦永凡身边吧。」
「他们是我朋友!你连我交什么朋友也要干涉吗?」
他轻轻笑了,在木门的阻隔下更显虚无飘渺:「小逸,如果你只渴求我一个就好了。」
──我的凡,只要渴求我就可以了。
哥哥说的话,竟然跟秦大哥说的如出一辙……这证明哥哥真的爱我?还是证明秦大哥真的爱秦永凡?哎呀,整颗脑都变脑浆了,想不通。
我把脸颊贴着门,禁不住说:「如果你的心只有鱼,没有熊掌啊、鸡肉鸭肉就好了。」
「鱼?熊掌?」对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带着笑意接续:「嗯。遗憾的是,我们的人生并不是只靠吃鱼就能生存下去。」
对啊,你说得没错,我到现在才懂得。
要我为了朋友而放下你一个人寂寞,我绝不接受;相反,叫我眼巴巴看着朋友惨淡的未来之路来满足哥哥的野心,我也无法认同。
现实世界有太多需要在乎的事,不是只有爱情至上。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圆满结局啊?
我真搞不懂。
「为了我想要的结局,我要摧毁秦家。」
哥哥说。
「我不让你走……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若果你不在,我这些日子以来做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