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颂淡淡的附和,实则一边左耳进右耳出,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
他不介意对眼前人报以做大的恶意揣测,顾青松的表现太像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普通的令他有所防备。
顾仁诚和康平一个是上市公司老总一个是深藏不露的校董,哪一个拎出来都是个人精,在这样的家风中日日耳濡目染,绝对长不出这般单纯阳光的性格。
遑论顾青松本人年级轻轻就为了大赛四处奔走,体育竞技是个不看出身只看成绩的地方,没了家族的荫蔽,他成功之前定少不了遇见拜高踩低的人。
文颂敢肯定面前人一定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至于为什么要演的那么过,他不得而知,一切少不了试探,每句话都要细细斟酌后再往外说。
正在骸骨中游走的千百不适,越临近E班越被放大,对方攸然而出的一句话直接堪堪令他溺死在情绪之中。
“文颂,你和阮月很熟吗?”顾青松突然停下脚步认真问道。
突如其来的发问令文颂的脊背一紧,再往前走几步就是连廊,政教处和E班近在咫尺,对方的行为无不是昭示一点——顾青松沉不住气了。
他脑海中的那根弦崩了起来,并着那些悬在口中的问题一同起起落落。既想在这场拉扯中获得更多的信息,又想以巍然不动的姿态赢得尽可能体面。
面对对方的试探,他也只是点到为止:“还好,接触过。”这个回答可上可下,不论对方说什么,他都有足够的空间接招。
“刚刚听你帮阮月说话,还以为你们很熟呢。”顾青松颇为惋惜的叹道。
文颂微微颔首并未回答,可顾青松不轻不重的态度,令他将防备的警戒线拉到了极点,他预判对方接下来可能会提出的问题——
一个在A班一个在E班为什么认识?什么时候接触过?认识的契机?
正当他摩挲着大拇指独自深思时,却见刚还淡然自若的顾青松忽然变了个脸色,又紧张又担忧道:
“你和阮月不熟,我和阮月不熟,完了,这蛋糕她要是不喜欢该怎么办!”
湿漉漉的眼垂着看向文颂,像个被遗弃的小狗,看着可怜极了。
未等文颂反应过来,面前的顾青松目光呆滞的继续嘟囔:“要是她不喜欢甜的喜欢酸的呢,那她会不会讨厌我。”
“完了,我还没想好一会儿要说什么,文颂你觉得好久不见和你好哪个比较好?”
“我现在头发乱吗,衣服还整齐吧,文颂你帮我看看我的衣领平不平,听说阮月有洁癖,我不想让她觉得我不干净。”
这一连串的炮击听的文颂脑袋发懵,少男爱慕的模样实在像极了夏与冬,一会儿晴一会儿阴,而他这个永远如沐春风的人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