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好像很想你。”
“你要和小月说说话吗?”
……
她突然想起,和周祁山寥寥无几的通话中,他玩笑般说的话,她都是毫不犹豫的否认或者蒙混过关,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些话的竟然可能是真的。
对于青春期的人类来说,几年的时间足以天翻地覆,她以为周月丘早就忘记她,或者厌恶她了。
听见她这样说,他的动作瞬间变得僵硬,不敢相信地,猛地抬起头,连眼角的泪意都来不及收敛,睫毛被沾得透湿,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泛红,看着她躲闪的视线,似乎明白了什么。
“好。”
林月听见周月丘回答,不是赞同或者否认,而是一个只为了附和她的,无可奈何的“好”。他扶着她的手臂,直到她在地面站稳,才松开了手,挺直了腰,高大的少年同她拉开了距离,站进了阳光里。
那张总是桀骜不驯的脸,渐渐泛起了苦涩,眉梢的骄傲渐渐隐没,克制着不去问她,仿佛连满腔爱意,都一瞬间灰飞烟灭。
她先是惊讶,伸手想要为他擦去泪痕,刚走了两步,就被他一个眼硬生生定在原地。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将近一米八的个子,执拗又悲伤的眼,却让她想起那个抱着哥哥不愿意对她说一句再见的小孩。
原来已经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吗?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周月丘在她面前哭。
她记得和周月丘关系最差的时候,自己不情不愿地帮周祁山去接郊游回来的弟弟,带班的老师说他已经走了,正在找他,恰巧撞见树林里几个小孩在拉扯他的书包。
“……害人精!现在连你哥哥都不要你啦!”
刚开始周月丘看起来还很冷静,就算那些小孩骂再难听的话,他都只是拉着书包的肩带,低着头不说话。直到他们殃及到周祁山,那一瞬间,周月丘眼睛都红了。
如果不是她抱住他,他估计已经冲上去打人了。
家长们就在不远处聊天,本能地,她不想为周祁山惹事,他却不管那么多,林月拦着他打人,他就咬她的手想让她松开,从警告到迁怒,嘴里渐渐下了死劲,等那几个家长把孩子叫走,她手都快流血了。
可是他那时候也没哭。
“周月丘,你让我想想……”
“你让我想想好吗?”
她从来不是一个感情泛滥的人,可独独面对周月丘,或许是因为他和周祁山有几分相像的缘故,总是会多留几分余地。
关照得太多,一时间竟难以分辨出自己究竟是怎样想的。
过了这么久,他们家的格局还是没有什么大变化,拖鞋依然是放在第二层。林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周月丘面前,他几乎没穿衣服,光脚站在地上,很容易生病。
“乖,穿上。”
他不肯动弹,她就软了声音劝他,拉着他的手臂,然后想起自己以前也是这样讨好周月丘让他替自己送巧克力的,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被她这样哄着,他的态度似乎有些软化,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拍开她的手,跟着她的动作,乖乖穿上了那双毛茸茸的拖鞋。
看见他终于恢复了状态,林月松了一口气,正想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她妈妈。
肯定是催她回家了。
“我过几天来找你。”
没看见周月丘的欲言又止,林月匆匆丢下这句话,打开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