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全天下谁都有资格说我,但唯独你不可以。”
周拓说话时脸微侧,林缊月借了光,这才看清他眼中跳跃的寒意,看自己的眼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林缊月震颤的心脏又突然死寂了。
周拓绕过她慢慢挪动身子往回走。
林缊月盯着周拓笨拙撑拐杖的样子,异样的酸涩挤压着她,“……周拓。我都知道了。”
讲话前言不搭后语。周拓不做声地往回走,两三步就被林缊月追上。
她的声音喋喋不休,像一根不停试探的羽毛梗,每次触碰到忍耐极限又立马缩回,等待另一个浅尝辄止的机会。
“我听说你那年去英国追我,回来后受了周放山很重的惩罚。……可我怪的是,为什么那时在英国,我却从没见到过你?”
周拓身子终于僵了一瞬,色顷刻间更显沉了下来,加快步伐往病房走。
他右腿不便,走得一瘸一拐,已经是速度的极限,林缊月拦在面前不让周拓走,两人四目相接,火光飞溅。
“让开。”
林缊月不动,周拓也不说话。
他微转身体,林缊月往左一挪,又轻易地挡了他的道。
周拓突然不耐起来,盯着她的眼睛问,”林缊月,你究竟想做什么?”
林缊月垂眼注视着周拓用力到发白的指尖,她没忍住,抚摸上去,轻轻地说,“来和你做恋人啊。”
周拓果真静了下来,盯着那双含光的杏眼,若有所思了片刻。
“你要和我做恋人?”
林缊月点头说,“对啊哥哥,做不做嘛?”
不做恋人,就做陌生人。周拓世界里的这条准则只对她生效。
简说得没错,连她都没意识到之前,自己就已经把信任交给周拓过。
因为足够信任,所以那天的自己才足够恼怒。
恼到想要毁掉亲手搭建的信任,也一同要离开那个温暖又适宜生长的花室。
而回溯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在世的人里,没有谁像周拓这样给自己足够确定又安全的爱。
也没有谁能让她想要午夜恶梦回,还想要抱着枕头敲房门,一起相拥入眠的人了。
林缊月感到周拓指尖轻颤,她抬起头来看周拓。
心脏又开始跳了。
林缊月无所谓惯了,很少会觉得这样煎熬。
空气中漂浮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
过了会儿,周拓举着拐杖把林缊月挥开。
“做不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