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拓合上书,丢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伸手勾住文件,漫不经心地拆开,“他最近不让我下床。”
姜严明惊异,“为什么?”
周拓没说。
姜严明问:“我上次来你不都还恢复的好好地,怎么突然又不让你下床走路了?”
护士长正巧推门查床,无意间听到姜严明的问话。
转头严肃道,“姜先生你也跟着看着点。03床病人不能再乱走了,张院长特地叮嘱过,伤口没有好前不能下床。”
上回周拓被张院长骂过后,还屡教不改,说来也怪,没见他走廊上锻炼,伤口居然非但没好,还变本加厉地裂得更深。
张院长也无计可施,只好勒令周拓在伤口恢复之前不准下床。
姜严明听完若有所思,想起不久前进了病房,周拓一人衣衫不整的坐在那里,而自己则在一刻钟前在楼底下见过林缊月。
他突然恍然大悟,看向周拓的眼带着丝惊恐。
等护士长走了,他看看周拓泰若自然的脸色,才惊异的开口,“你们两个……在病房?”
面对姜严明的愕然,周拓却显得有些过于理所当然。
他挑眉问,“不可以?”
姜严明被他呛到,上回说的头头是道,现在还不是又纠缠回一道。他张了嘴,欲言又止,最后就只是拍拍周拓的肩。
“你……你还是听院长的,节制点。”又突然想起什么,怪道,“怎么这个礼拜都没见过林缊月?”
姜严明回想,“我周二还在饭局上碰见他们公司的秦烨了,没看见林缊月,问他也只是含糊其辞。……她不会又是去什么地方了?”
周拓脸色难看,自顾自把文件袋拆开,“她一天一个样,我不知道。”
……
姜严明走了以后,周拓给李敏打了个电话。
李敏接到电话也不意外,“东西都收到了?”
周拓把手机放在耳边许久,才开口问道,“……为什么要转我股权。”
袋子里是份股权转让的文件。李敏要转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他。数额不大也不小,但加起来正好比周佳文的多出一些。
现在他又成了除李敏外拥有周氏股权最多的人。
如果想继续做回继承人,靠这多出的部分,也能重新把周佳文弄下去。
但更重要的是,如何选择,主动权都握在他手上。
李敏说,“没有什么为什么,你是我儿子,我想转你一点,不行?”
有些时候,知道为什么对周拓来说很重要。
有付出才有收获,无功不受禄。他被周放山这套浸染得久了,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东西都是在暗中标好价格。
倒忘了人生有些东西并不实际付出就可以收获。
周拓看着那份股权转让书,文件袋子里似乎还有个卡状的痕迹,他探进去,摸出来一张黑色的银行卡,烫金的线边包裹。
李敏说:“银行卡也看见了吧,密码是六个0。林缊月前段时间非要把那五百万还给我。”
“……我想了想,那年你受的苦最多,现在待业又罢职,这卡就交给你,里面的钱如何处置都随你。”
周拓脑海里突然满是那天林缊月病房里梨花带雨的脸。
她说她不敢花李敏给她的五百万,赚一点存一点,最近才存好。
他那时只当她是醉话。
李敏又在电话里叮嘱伤口的事,告诫周拓再三,才终于挂了电话。
病房内。
那张黑赤赤的金卡就躺在洁白到刺眼的股权转让书上。
周拓盯了会儿,才把卡拿起来向着窗外,卡片被阳光照亮,更多细节凸显。
看上去应该是翻来覆被使用多次,上头留下数不清的细小划痕,连金边都略显褪色。
周拓摩挲着上满凸起的花纹,深色晦暗,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