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是,香港只有小部分地方有所谓的国际化现象。在港岛,外国人随处可见,走入任何一家餐厅都听到有人讲英文,或者是法文、日文、韩文……但这里只是t市而已。而且,有些人更有怪的想法,觉得香港的一切都会好像其金融或科技般,异常地发达并走在国际尖端。
错了。
香港只是一个同性恋不能够合法结婚的地方,香港只是一个变性人不能够和自己所喜欢的人结婚的地方。前一阵子,一综新闻闹得热烘烘,那是关于一个变性人。那一个变性人想跟自己喜欢的男人结婚,但在香港的法律下竟然不容许,于是他入稟法庭去争取自己的权利,然后事件不了了之,想必是败诉了。
香港就只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而已。
同性恋——林春忽然想,他真是同性恋吗?然而,在他和陈秋在一起时,他从未想起过这一个字眼。是,他和陈秋是同性,他们享受着对方的肉体,但他们之间何曾有「恋」过?这只算是同性的亲密行为,不是吗?对于那些没有交女朋友的男生来说,一起做这种事、发洩多馀的精力,也是很合理的,不是吗?
如果硬要说是恋,那大概也只是贪恋着彼此的肉体而已。年假时,林春在陈秋的家住了一星期,就在最后那一晚,陈秋对他做了些无法挽回的事。林春理应感到愤怒、因为他被人侮辱了,可是,他却感到不可思议地舒服。自那次之后,每当他上陈秋的家,结果就会去做那种事。
这种行为没有一点痛苦,因为陈秋说,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他们抚摸着对方的身体,虽然大多时候都是陈秋压着他,在他身上大肆游走。林春往往合上眼,他就觉得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
很舒服,为什么会这么舒服?他像回到最初的时候,身子浸泡在母亲肚里的羊水、随着母亲的活动的晃着、摇着,然而却感到不可思议的安全感。可是,他又分明知道自己正躺在陈秋身下,让陈秋——这一个他说不上是相熟的人,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就是合上眼睛,也彷彿见到陈秋那时的样子,他感觉得陈秋的手是如何反覆细抚着他的身体,有时光只是滑过一次,有时来回搓揉着,有时用力捏下来,痛得来很痛快,或者咬下来、舔着、吻着,他总是用不同的方式去感受林春的身体。最后,林春在陈秋的手泄出来,那种没顶的快感好似自杀那一刻——虽然林春没真正去自杀,但他想像出来。
高潮那一刻,他往往紧闭双眼、堕入深渊,连带的身子也很像被什么东西扯下方,一味的向下坠,喘着气挣开眼睛,人又重生了,白光打入他给泪花蒙蔽了的双眼,他看到陈秋那迷糊的、意乱情迷的脸。相拥时,很暖、很热,世界上好像只有两个人,但这样就令林春感到很满足了。
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又如何?如果人与人之间没有接触与亲热,那大家不过是恰巧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而已,没有任何关係。可是,林春被陈秋拥着的那刻,他总会觉得:这就是活着,因为他有心跳、有体温、有行动的能力,并且不只他一个人有着这些活着的证据,陈秋也有。
心里面空虚的某一块,逐渐被那相拥的一刻感动所填满。
註一:中环,在香港的地位,等于北京上海之于中国。
註二:师奶,即家庭主妇,一般略带贬义,但「主妇」一词则比较文雅和中性。
註三:寒冷天气警告,一般于气温低于12、13度左右,天文台就会发出此警告。
註四:包云吞,比喻人不停嚊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