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其森很想伸手安抚她,一忍再忍,额头都冒汗,最后嗓子很干地开口:“其实我怀疑过,她对时边有意思。”
“你怎么知道?”
苏冷内里在一点点崩塌,甚至怀疑游其森是不是偷看了那封信,可事实上除了季见予和她自己,没有人知道那封信的存在。
“因为我觉得她对你有敌意,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是一种感受,虽然我不愿相信,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察觉的。”
大概是沃寒露用很不解的语气问他苏冷给季见予灌了什么迷魂汤开始。
这让游其森心里扎刺一般烦躁不爽。
这种话很像痛恨苏冷那些女生说出来编排她的,嫉妒她能够得到季见予的爱,又不甘心她这么个烂人也配得到大帅哥真爱。
对啊,为什么不能是季见予真爱苏冷,而一定要是苏冷使了什么手段迷惑男人。
沃寒露一开始也向他表达过她和李尤尖相处不自在,也是用同样不屑的语气表达疑惑——苏冷怎么会和李尤尖这种穷酸的女孩成为朋友?
只不过那时候谈时边和李尤尖还没在一起,不然沃寒露可能要说的就是——李尤尖给谈时边灌什么迷魂汤了。
还有除夕前夜在上岸,后半场谈时边来之后,苏冷去和阿力那伙人跳舞,沃寒露开始不提cue他,在他去找苏冷的时候还悄悄发微信问他去哪里了,等会儿可不可以用电动车载她。
当时游其森注意全在苏冷身上,可之后再想起来,觉得沃寒露很像在玩在心仪男孩子面前故意利用别的男孩子来吸引对方注意力的拙劣把戏。
“我觉得她那句话,不是很友好,说实话,我想过找个时机告诉你,让你自己取舍。”
苏冷望着前方有些出,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和季见予因为上岸吵架那次,也是因为她。”
季见予似乎也提醒过她“不觉得寒露问题更大吗”。
只不过那时候,苏冷坚持认为季见予占主要责任,她虽然对沃寒露发朋友圈行为有所不满,可从没怀疑过。
“她觉得我在谈时边感情这件事上,偏向尖尖,所以她恨我?”苏冷好笑,“谁他妈知道她喜欢谈时边啊,傻逼。”
苏冷搓了搓额头,雪白的肌肤很快泛红,“你知道吗,她他妈上杆子勾引谈时边!尖尖暑假的时候来淀城想和谈时边把误会解开,在谈时边家小区外面路口看到他们拉拉扯扯还他妈亲嘴了!”
游其森沉默一阵,冷不防又听到苏冷问:“你还没问答我问题。毕竟,她就算介入谈时边和尖尖,因为我和尖尖更好就针对我、背地嘴我,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想到季见予充满理性的答案,苏冷忽然笑出声,觉得眼睛很疼。
“如果她对不起你,甚至设计陷害你,这种朋友我不会交。”
他的答案清晰入耳,苏冷安安静静抬脸看他,忽然把手伸出去,“把你书包给我。”
她话题跳转太快,游其森有点反应不过来,但还是下意识第一时间递过去了。
他永远不会拒绝她。
“干嘛背包?”苏冷很不礼貌,或者说很“自觉”的边翻边问。
“下完这节体育课想去阅览室坐一会儿。”
“这么用功啊。”苏冷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把书包翻过去,拿起挂在内部拉链上的一个玩偶,晃了晃,“这是哪个小女生的啊,藏这么好,这么可爱的熊猫,你甚至不舍得把它挂在外面让它见光。”
游其森心跳重重顿了一下,瞳孔闪过一丝惊慌,拳头渐渐紧握。
苏冷不管他内心如何兵荒马乱,自顾掂量着看,“我看东西有点眼熟,有点像高一我给杨易杰买的那个同款。沃寒露发现你里面挂有一个玩偶的时候,悄悄和我讨论你是不是暗恋谁,现在看来,你暗恋杨易杰啊?早知道当初邵钰因为杨易杰不舍得扔掉和我的情侣挂坠找我对峙的时候,我应该把你拉出来挡枪。让她看看,你不仅私藏了他的东西,还藏得这么好,只存在心中对吧。”
说了这么多,苏冷早把他书包拉链重新拉回去了。游其森面无表情接过来,重新往肩上一背,最终记起来要笑,扯了一下唇角,心早坠入深渊。
“不过那时候,我和你好像还不熟。”苏冷靠着墙慢慢站起来,双脚麻得厉害,尼古丁效力仍在,她头脑昏沉,闭上眼睛感慨:“和寒露更是不认识,也没和季见予谈恋爱,可谁知道后来我们四个能一个班,经常在校园招摇过市,成为别人眼中无敌的‘四人帮’。”
苏冷再睁眼时,游其森发现她眼睛湿润了,心跟着隐隐作痛。
“命运真的很不是吗?”
“你最近……状态不太好,其实你可以不想这么多的。”
苏冷没接他的话,忽然问:“是我吗?”游其森愣了一下,抬头时发现她目光灼灼盯着自己。
“我是说,从上岸出来那晚,你说让你心仪的女孩就在酒局现场,那个人是我吗?”
游其森觉得自己耳鸣了,一阵长啸后,紧接着,所有声音骤然消失,连带他的视野都变模糊。只剩下一张如画深刻的面容,像那个金秋午后,在凉亭羞羞怯怯又不安分露出的半张脸,闯入他的世界。
“你的喜欢很稀珍对不对?就像那个玩偶,藏在书包夹层深处,隐匿于黑暗,任何人都没有瞻睹的权力,它只存活在你心底深处。”
苏冷很无谓的态度,甚至抖起了腿,眼角是往上扬的,声音染笑:“藏我要送给男朋友的玩偶,不喜欢吃煎饼还假装自己加餐给我带煎饼,那家钟水饺离你家至少有两个城区因为我随口说了一句想天天吃你就大早上跑去买,在我每一次失意、难过、遇到危险的时候你都挺身而出……”
苏冷眼忽然变得很媚,但是毫无温度的。
“可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我看不起你的,承受不起你昂贵的喜欢!”
苏冷把身上唯一有分量的烟盒砸到他肩上,想走,却突然被摁了回去。
游其森恼羞成怒,手背青筋暴起抓她手腕把人往身后阴凉黑暗的影子带,表情愤怒,眼要把她撕裂一般。
她太懂得怎么往别人心窝子捅一刀,而且是没心没肺不食人间烟火的态度。
正如刚才,她随意乱翻他书包,不止一次讽刺他把玩偶挂在内里夹层是多么矫情、只能感动自我的行为。姿态闲散用轻佻眼刨析他,高高在上一条条拆穿他小心翼翼、克制又珍视的心甘情愿的付出。
“苏冷,你没有心的吗?”
游其森眼眶红了,鼻头也晕上一层晶莹,英朗轮廓是染有一层浓重阴影的,下颌绷得死紧。
深受伤害又不甘心地质问她。
“是我吗?”
“是你。”
没有迟疑回答完,游其森忽然捧起她脸偏头覆下去,太浓烈的气息和砸下来的阴影让苏冷不自觉闭上了眼睛,她肩膀抖个不停,双手折在他胸前指尖紧紧攥在一起。
克制太久的吻,毫无道理可言,其实游其森根本记不起什么,只是在那两半渴望许久的唇上辗转逗留,更多的是感受她的温度、柔软,也释放自己的欲望和冲动。
“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苏冷,我心仪的女孩子,是你。”
游其森从她唇离开的时候,肌肤有灼辣感,唇舌僵硬。清醒的迷醉最为致命。他被这个女孩折磨疯了,道德、情谊来回争斗也早桎梏了他两年之久。
索性疯到底。
他心有不甘地问:“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有杨易杰,和你熟悉之后,你身边是见予。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呢?苏冷,也该轮到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