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靖侯在她身后:“我认识你的时间够长,却不知你在意那样的小东西。他究竟是谁?”
“不,他是,”文鸢看着地上高过自己的影,还是忍住,班夫人和班容是楚人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转过身避,不能避了,被豫靖侯按在一扇门上:“他只是可怜人的孩子。”
“我以为他与你有关系。”豫靖侯不管什么可怜人,只是厌恶文鸢身旁行走男子与小孩。
他端起文鸢的下巴,确认她是否说谎,看到那颗血痣,心在翻搅:“小孩而已,你在意,我给你,除了我给你的,你不许在意别的。”他又犯病了,情不自禁要捧她的脸,要吮血痣:“文鸢。”
文鸢害怕:“是,与我有关系的人,除了你,一个都没了。这里多陌生。”
豫靖侯愣住,听她失落的话语,涨红了脸。
文鸢趁机逃走,继续找班容,留下豫靖侯凝视砖地:这里是西平道,战时冲要,除了人,尸体,士兵,还剩一座治所;治城中有宫殿,是后梁唯一一位异姓王为他的爱妻修筑的贽宫,就是脚下这座;宫有长廊,有长阶,有一对显贵结为夫妇的往事,幼时豫靖侯曾在这里游玩,长大了又回到这里开荒守卫,于他来说,西平道是老家,亲人魂归的地方。
可文鸢逃得那样快。
她全然将西平道看成监狱,或是囚禁她的某处。
豫靖侯也失落。
他想着,如果不是县人将文鸢抓来讨他欢心,而是未来的一天,自己用香车接她过来……他追上去,想和她说声“对不起”,却听到噔噔的脚步:文鸢主动跑回来了,往他身后藏。
“太主。”她发抖。
缠绵的心意先放在一边,豫靖侯将文鸢裹进葛衣:“没事,你不用说话。”
很快,冯太主带着婢女来了。
她路过,看一眼豫靖侯,又看一眼豫靖侯衣摆下的女子脚腕,耻笑:“没出息。”
文鸢是被豫靖侯用葛衣裹着,扛进贽宫的,那时候,冯太主正在休息,不知道具体的情形,过后听人描述:“唔,王子侯他似乎,与三国士兵争执,之后带了女子回来。唉,好的人多,王子侯宝贝那女子,撂在肩上不给看,谁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他会带女子?他不是十年如一日,只梦想文鸢公主?”冯太主便要去看。
豫靖侯早有准备,封了寝室,在里面陪文鸢,外面让县子弟守着。太主来了,这些侯国的子民认她的印,却不听她的话。太主没办法,在门口顿手杖:“小子,你竟然养女子,你想想为什么来西平道?你自己说喜欢另一位公主。好意思你!”
豫靖侯来西平道鳏居。他以为文鸢死了,万念俱灰,以其夫君祭。
省中还安定时,豫靖侯一再否认与郿弋公主的婚姻,终于惹恼冯太主。她说定的亲事,被一手养大的小孩厌弃,仿佛宣告她对他的主宰结束。
太主命人将豫靖侯灌醉,拖进某座陵园的梓宫,关了他小半月,天天用木板抽打他手脚:“你不听话,就受教训吧。算我白抚养你。”
期间豫靖侯反问她:“你这样喜欢郿弋?但我喜欢文鸢,你抚养我,却不曾照顾我的心。”被太主大骂:“你什么你,你应当服从太主。”
她才不喜欢郿弋,无论哪位公主,是她指定的公主就好。
两人干耗,耗过了楚国乱与省中乱,等豫靖侯挣脱绳子,从梓宫出来,司马门的大火已经烧红了天。红光下,冯太主跌倒在地,正被陌生的兵士威胁。
豫靖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先救了她,听到她哭着喊“我的孙侄”,才觉察出不对。
他带着太主奔回省中,省中流窜,已经不能去;又上省道,正遇上燕王的队伍。
得知楚国的屠杀以后,豫靖侯勒转马头就走,后梁帝掀开车帘:“你上哪去?”
“救文鸢。”
“文鸢已经死了,”或许是觉得行程无聊,后梁帝开个小玩笑,说着说着,真滚下泪来,“我儿楚王抱着我女文鸢的尸体出国,血染红云梦。”
豫靖侯也流泪了。
他呆呆地坐在马上,像茫然的孩子:“啊,你不要骗我。”又很快咬牙:“谁害了她。”
后梁帝与燕王同时咬牙:“还能是谁,省中谁放火?楚国谁起事?”
素来厌恶息再的豫靖侯,被恨蒙蔽。他自请守西平道,声称息再来了,会以命相搏。
后梁帝挂着假眼泪,拍他的肩,将这条要道托付给他,无忧无虑北上了。
豫靖侯为文鸢挂完白,自此一边仇视西方,一边默视东海郡的流亡,从里面找熟悉的身影。一天又一天,他不知度日为何,人销立在城墙上,在夜光里,直到文鸢再次出现。
“我不愿和他人好,因为有你,你不在,我……”觉得害羞,豫靖侯将话吞下,等太主顿累手杖,从门前离去,他才抓住文鸢,“所以我来守我父亲的故地,这里陌生,这里也清净,文鸢,别躲避我,别讨厌西平道。”
大末伏,这样一位青年,这样诉衷肠,炽热的感情让两人紧张,都一身汗。
室内如此,室外也无差别,当下豫靖侯放文鸢出葛衣,看她粉红的面庞,便生怜爱。
太主已经走远。他用里衣为她擦汗,最后直接上手,不自禁又去摸她血痣:“文鸢。”
“我去找班容。”文鸢后退,终于转身逃走。豫靖侯怔怔地,靠着石栏坐下,将挺拔的身躯折起。
“今后我们一起生活,”想到这里,他高兴一下,“不被太主得知也没关系,我可以继续将她藏进衣服。”他环着手臂,身上如有她的体肤在浮游。
他闻嗅,收紧手,就当拥抱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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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飞沫入眼的传染,可以的话尽量带护目镜出门,这个季节的病毒太吓人(来自半夜送医院又挂了两天水的病人建议(-ι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