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冤屈,一字一句说来,鹿灵县的百姓都在此听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崔萍儿涕泪横流,“我要状告王翦四人,迷奸良家妇女,丧尽天良。”
堂外哗然,屠云拍案震喝,“肃静。崔萍儿你不要急,慢慢说。”
“民妇是鹿灵县广林村人士,家中靠采草药为生,两年前我夫摔伤了腿,只能我一个人来城中药铺卖药。”
“我夫家中还有个十五岁的弟弟,卖完了药,我便想去书馆买纸笔和书本带回去,中途碰见了方海生。我知道他是进士,便想问问考试上的一些事情,方海生将我诓骗回家,假意做好,让我喝下一杯清茶,之后我便不省人事。”
屠云暗暗憋火,问:“然后呢?”
崔萍儿恨恨,“我醒来便看到自己衣不蔽体,而那禽兽赤身裸体在我面前炫耀。他不止凌辱玷污了我,还叫来朋友一起对我轮番侮辱,整整三日,我遍体鳞伤。”
这时众人都安静了,唯独听见崔萍儿的啜泣。
她又道:“三日之后,我被带到一间密室,这四个禽兽将我捆起来,用烧红的铁烙,在我身上留下一生屈辱的印记。”-
“后来我拖着残破的身子回到家,丈夫知情后没有嫌弃我,反而心疼我的遭遇。之后我便整日都噩梦,村子里的人渐渐察觉端倪,一时间谣言肆起,连相公都被人戳脊梁骨。”-
“我被迫离家,四处漂泊,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直到后来,我遇到一个同样被玷污的陈娇,她出生在屠夫家,与我的遭遇也略有不同。”
屠云说:“你被玷污是两年前,又漂泊这么久,他们四个尝到甜头之后,肯定不甘于“巧遇”这种随机之事。”
崔萍儿含泪点头,“大人说得对,人的贪欲太可怕了。他们竟然让人四处寻摸成婚不久的妇女,看上的就高价租赁,还美其名曰是你情我愿的事。”
屠云问:“那这些妇女,都跟你有相同遭遇?”
“是”在崔萍儿身后的女子突然开口,正是那日拿斧头的女子,她就是陈娇。
她眼中带着仇恨,“一些不法之徒就觉得这是个挣钱的法门,专门找寻少妇租出去,越来越多的女人惨遭黑手,有的不堪受辱直接投井自杀,有的撞墙而亡,也有从此疯癫”
屠云说:“之后你们就联络受害的女人,用同样的方法,把自己租给这四个人,然后灌药杀人。”
“对。光凭我们力量还不够,我们虽然对这几个人恨之入骨,但毕竟不是天性凶残,看到这帮禽兽,很难控制内心的恐惧,杀人之后,更是腿软无力。”
陈娇看向几个毫无退意的男人,“所以我们杀人之后,就会找到地方躲起来,然后阿邦他们再抬轿接我们离开。”
见陈娇看男人的眼不对,屠云问:“阿邦是你的?”
“她是我丈夫。”陈娇眼眶一热,“其他三个,是我从小认识的好哥们。”
不待众人同情时,一道煞风景的声音传到公堂,“大人,我有异议。”
屠云放眼看去,正是亓官旁边的小厮,“有什么异议?”
“王翦四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任她怎么说都可以。”
“是啊”,王夫人一头冲进公堂,下人差点就没扶住,“我家老爷一生清白,不能因为她凭空捏造的话就毁了。”
“我没有。”崔萍儿哭喊,迅速解开衣衫,将肩膀上的“娼”字烙印露出来,“你看看,这就是那帮畜生干的好事。”
沉默的殷施琅想到那天在暗房中看到的一切,顿时一个踉跄,后退两步。
百姓纷纷伸长脖子看崔萍儿肩头的烙印,随后一个个成了哑巴,又愤怒又心疼。
屠云走下公堂,将崔萍儿用宽大的官袖遮住,“今日先审到这里,退堂。”
崔萍儿等人押回牢房后,殷施琅一拳砸到墙上,愤慨,“这四个人简直禽兽不如。”
“没错。”亓官越墙翻进来,气道:“就那你爹还来捣乱。”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今天那个提出异议的就是你家下人,难道你认不出?”
殷施琅一怔,气冲冲离开衙门。
——
小剧场:
屠云:不要冲动啊殷二。
殷施琅:(受宠若惊)你放心。
屠云:嗯,毕竟是爸爸,打一顿,游个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