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遇到熟人都不敢抬眸看看么?”
冰凉的指尖捏住了你的下颌,从枝叶之间穿透的阳光刺得你的眼睛有些疼,模糊的人影在你面前缓缓聚焦。
那双曾被你难得提起心思夸赞的琥珀瞳此刻在阳光之下显现出了几分流光溢彩,仿若蝶翅的睫羽在眼睑之下投下了一层阴影,顺着眼睛向下便是仿若悬胆的琼鼻,继而是微微勾起的薄唇,那笑容,是在讥讽你呢。
不过是从你家出走的一个侍儿,如今一朝得势,倒是变成了一条凶悍的狗。
你对这狗儿的印象是在你要娶夫时,这侍儿小心翼翼地过来求你,让你莫要娶夫。
一个你随意瞥过几眼的侍儿,一下子管起了你的婚事。
这显然已经逾矩。
你已经不记得那时候自己是怎么羞辱他的了,只隐约知道他入了宫,得了势头。
现在身份调转,你成了地位卑贱奴才,而他却成了高高在上的主子。
“拜见宴妃。”你忍下屈辱,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可你的心中其实早已燃烧着妒火,一个曾经卑贱的奴才如今都踩在了你的头上。
“如今倒是乖顺了。”他的语气暗含蔑视,“既是老友,不若便去本宫的宫内吃杯茶?”
似是商量的话语,实则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被带回寒烟宫时,他屏退了众人,只剩下了你一人在身侧,你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样子似乎惹恼了他。
“世女还真当自己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女么?”他拽住你的手腕,当你的手腕酸痛时你才发现原来宴倾竟然这般高。
你的手腕被拽着,心中置气,可偏偏你的大脑再清楚不过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是低头。
“奴才知错。”
在你软了语气之后,宴倾的表情就改变了,你能够瞧见他眉眼的喜意,唤来了侍从上了茶水点心。
“世女从前不是最爱这雨前龙井,这点心也特意做得不算甜腻。”
这变脸的速度,让你再次确认宴倾是个经病。
沉楼过来要人的时候,宴倾又变脸了。
“不过是个丑八怪。”宴倾直接上前给了沉楼一巴掌。
你向来是不怎么喜欢管这男人之间的纠纷的,可偏偏沉楼现在算是你名义上的主子。
“侍君莫气,沉楼不过是奴才暂时依附的主子。”你跪伏在宴倾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
其实你说的也是真话,在你眼里,沉楼只是你暂时的一个垫脚石。
你现在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靠山。
宴倾听到你说出这番话时,表情才变得欣喜,纵然有外人在场,他也握住了你的手腕,将你拉到身后宣誓主权。
“小贱人,别肖想你不该肖想的。”
宴倾就是这样一个卑劣的小人,一朝得势,便恨不得将自己从前不曾得到的都抢到。
你向来自诩清流,最瞧不上男子这等气量狭小的行径,心中虽然不喜宴倾,可眼见宴倾受宠,若是想不受人欺辱,便需要靠山。
有了靠山,这日子也才好过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