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三十四年,三月廿一。”贺葭答道,“弟子永不敢忘。”
“那时,你师姐已整整失去踪迹两年。”贺兰语不成调,拿下十芳剑,“你还未大成,可今日这把剑要传你。”
贺葭闻言,霎时跪倒,不敢置信,“尊师,我——”
贺兰也半跪在她身前,一只手抓住贺葭肩膀,“我要你记得,你还有个师姐,冯云景。”话语间,清泪从她眼眸滑落。
贺葭接过尊师递来的十芳剑,“往后你出了师门,游历天下,不要忘记去找你师姐。”贺兰嗽了两声,手指在剑鞘游走:“她认得这把剑。”
贺葭只觉得手中的剑重若千斤,“一年不见,你便再寻一年,十年不见,仍旧得寻。”
“愿苍天见怜,能让你找到她,那时来我坟上,烧两张纸,黄泉路上,也瞑目了。”贺兰泣不成声,心如刀割。
“尊师,弟子记下了。”贺葭紧紧握住十芳剑,正色庄重,跪俯诉应。
贺兰敛收心绪,爱怜抚过少女如新月饱满的脸颊,她何尝不珍视这唯一的传人。
贺葭得到十芳剑,备受鼓舞,破天荒要主动加练。贺兰不愿拂她,便随她去练了。
“又忘了服药。”上官珏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寸宽的枢盒中放着一粒红丸,贺兰捏起药丸,略带苦色吞下。
“还是没有绪芝的消息?”满口涩苦,贺兰抢过他手中的杯子,用茶水冲淡强烈的苦味。
上官珏收好枢盒,摇了摇头,“他从小把小景看得比什么都重,找不到她不会回来。”终了,他望着贺葭,“你我半生,就养了他们两个,如今一个下落不明,一个执念难除,小葭尚在少年,思及所谓命运,还真是残酷。”
闻言,贺兰再也掩饰不住,伏在他肩头,上官珏握住贺兰的手,满是疼惜,“好在,我们终究在一处。师妹,放下吧,倘或小景尚在,见你伤情成疾,定会歉疚。”
贺兰身躯颤抖,“我只是想起从前教小景习剑,一心求成,对她太过严苛,以致她少年艰辛,嬉乐少而苦日久。而今思来,怎能释怀。” 那是她倾灌心力,爱之苛之思之伤之,唯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