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好。有劳陈管事了。
请。
陈管事伸出一手,以示花嬤嬤先行。他领着她们一路行走,一路讲解檜晴轩的地理。
当中,春花只是较刚才抬起些许头臚,他人根本无从得知她的思绪。
陈管事粗略讲解檜晴轩的大概之后,便领着她们来到一处小跨院,招待她们到正屋喝茶,休歇一回,以便行到乏累的她们回气。
花嬤嬤坐下,一口茶水润泽了喉嗓,不禁把话题绕到江洐泽身上。
叁爷的性情较往日真是有大不同。
陈管事见花嬤嬤主动说起叁爷,不禁瞄了春花一眼,思量一刻才道:
自那事,叁爷性子是有不同。
其实,他已是说得迂回,亦没有明确说出江洐泽有何不同了。然而,在他身旁伺候日子不短的人来说,感受甚深了。往昔,那位清风爽朗,风姿绰约,文质有体的巨鹿候府叁爷已不在,馀下的只是一个鬱鬱不志,满腔愤怒,阴晴不定的青年郎,经常亮出那已没有杀伤力的利爪,胡乱地对着任何人咆哮,发洩心中不愤。然而,即使如此,他仍做不回过去那个让人瞻敬仰望的巨鹿候府—-叁爷,江洐泽了。
花嬤嬤把他刚才的行为看在眼内。
白大夫对于叁爷的病情如何说?
唉,白大夫没一个明确的说法,只嘱咐我们仔细伺候。
那..叁爷双目应能康復吗!?
……不知道。
陈行都黯然摇头,而他心中是知叁爷能康復的机会渺茫。白大夫,是府中乃至全国眾所周知医术了得的医者,而他对叁爷的病情都不抱乐观,只嘱咐他们好生照顾,可知叁爷病情严峻。
其实,这事叁爷还没知晓,二爷嘱咐下来,要瞒着,待那天叁爷心情好些,才转告给他听。
花嬤嬤对上陈管事的脸色。
那..那瞒得了多久。
一时,房内静得如死寂般,没有一人出声。
唉,见步行步。
他们都各自揣起茶杯喝多口,都不想道此事再说下去了。
陈管事见其后亦有事要做,她们亦回过气来,便带她们到住处去。
从他俩的对话中,春花亦未曾抬起过半点头儿,只在一旁默默听着。
陈管事见把她们安置好,便先行一步。其后,花嬤嬤对着春心及玉意交待几句,便不扰她俩整理细软,由着玉祥輓扶着离开。
陈管事先去寻平林。平林听到小廝来报,见江洐泽仍在寝睡着,便出去与陈管事会面。
陈管事会来寻平林是为着刚才江洐泽发怒之事来问过清楚。
刚才,发生何事,招叁爷发怒?
您亦知,自叁爷堕马后,便患上头风之症。我为他按摩以舒缓症状,本是平復叁爷的不适了。那知,恰好有一婢女端汤药入来,刺激到叁爷,便招他发怒。
可知是那婢女?
是脸生的,脸腮左方有一颗痣,不像是惯常服伺候的婢女。
陈管事摸着腮角沉思半刻,才对平林道:
刚才我在房外不见脸上有痣的婢女。
他们擅于忍藏,要作试探,当会作万全准备。
那事我会调查,及向二爷稟服。你都快回去伺奉叁爷,他离不开你。
嗯。
陈管事得他回应,欲想离开,抬起脚来,迟疑半晌,就收回步伐,对着他道:
往后,若方便,多提点新来的婢女吧!
平林睄他一眼,頷首示意。
陈管事得他表示,就离开。
平林亦回房伺候着了。
当夜
春花发了一个梦,梦见初入侯府,孤苦伶仃的自己;梦见躲在角落独自哭泣的自已;梦见给糖果她吃的他,亦是那颗甜到入心的糖果,让她牢牢地把他记在心中,不得忘记。
其后的生活里,她知他的身份,亦曾离着鸿沟之间,偷偷地远望他一眼。她看到他满身长着光彩,散发着美好之感,美好得让她只远望他一眼,已自惭形愧,把心中那份遐想掐灭,让它封尘在回忆中,不敢再萌芽生长……
然而,今天却有人把她,送到他的身旁。本已被捺下的遐想又忍不着冒头,那刻,她才知道,原来她一刻亦没有把他淡忘过。即使,只看见那一角的衣衫,都让她的心不得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