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蒙蒙亮了。
解玉来电与他告辞,得知兄妹两人都在医院,特意来探望。
他往返行程皆是私人飞机,落地又有自己的司机家仆与豪车接待,这一来,正好将兄妹二人送回家。
方秘书开郁诚的车一路跟随。
美微已转醒,但不愿意理人。
郁诚用大衣裹紧她,一路坐在车后排,也不说话。到了家,轻手轻脚将人抱上床,被子裹紧了,安顿好她再下楼。
客厅酒香浓烈,昨晚打碎的红酒来不及收拾,满地玻璃渣,酒液蜿蜒成一道道红艳的玫瑰小河,边缘干涸成血,椅子翻倒两张,战况激烈。
方秘书为客人上一盏热茶,埋头收拾屋子,并不多说话,间或接到公司电话,也是找郁总的,他简短回复“可行”“不妥”“待批复”等确定性意见。
解玉双腿交迭,背靠沙发,一手托着茶杯浅浅啜上一口,另一手搭在真皮扶手上,修长指尖闲闲点一点,视线缓缓梭巡,落在那带血的开关上顿了一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郁诚,这个家很有生活气息。”
郁诚到了客厅却不陪坐,直直往玄关走,大门推开,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这是要送客。
几年前解玉被人追杀,郁诚偶然救他一命,自此相识,又因为志趣相投,双方有商业往来,一来二去成为朋友,私下里免去那许多礼数。
解玉一笑,放下茶杯,“行吧,我这就走了。”毫不介意对方缺乏应有的待客之道。
郁诚情疲惫,西服满是褶皱,少有的狼狈,语气却松快,“多谢。”
“我欠你一条命,不必说谢。”解玉翩翩公子,不将小事放心上,两人一道走出院门。
司机黑衣黑裤白手套候在一旁开门,解公子上车落座了,遥遥看一眼二楼那扇窗,嘱咐道:“我的未婚妻,你得照顾好了。”
郁诚咬咬牙,“什么未婚妻?”
“有你这么做大哥的?将人欺负成什么样了?昨晚上还娇滴滴的小美人,怎么天亮就枯萎了?那小脸上还有两道血痕,我看着心疼。”解玉推开车门,长腿往外一伸,带着宝石戒指的大手往外一拦,作势要下车,“你将人交给我,我带回燕京去好好养着,必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郁诚给他塞回去,拍上门,“你赶紧走。”
请容易送难。
解玉勾唇一笑,“我对令妹一见倾心,苦于没有机会同她相处。”
还补上一句:“大舅哥,我虽与你同岁,但感情上一向宁缺毋滥,认准了人便不会变心,我稍后再来看她。”
郁诚黑脸。
“粗鲁。”解玉淡声。
一九二五年产的银魅比幻影更难得,真豪门至少三代以上熏陶贵养,解家从里到外用的都是老钱,彼时尾灯亮起,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