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教授这个头衔即便有朝一日落到她头上了,也只是虚有其表。
俞时安不需要靠此谋生,只是郑家需要一个漂亮的装饰,镶在她身上。
当老师时间较为自由,因此老夫人时常会在工作日约她出来。
时间并不固定,大约一月两三次的频率,再加上郑泠鸣每两周就要回家吃一次饭的机会,她们会有短暂的交流。
郑梁荣子对她谈不上很放心,也隐约知道她私底下的性格有些不羁,可她们毕竟只是利益关系,俞时安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节外生枝,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妥帖。
她和自己逝去的女儿有九分像,脾性却相隔千里。
她问过俞时安家里的事情。
父母虽都是中产,可两个家庭也有利益上的牵扯,属于低等级的联姻。人到中年后越相处越是难忍,于是理清财产离了婚,谁也没选择已经成人的女儿。
他们留给了俞时安一笔不小的财产,便各自去追逐自己的人生。
郑梁荣子问过她,是什么样的野心才让她走到这里。
俞时安只说很好。
至于她是好什么,没人知道。
老夫人到底是经历过几十年坎坷的人,看人的眼光或许会有差错,但绝不会越轨。
她相信俞时安的目的不会太复杂。
“如果我说,要留你一辈子在泠鸣身边,做他的抚慰剂,你愿意吗?”
某次画展上,她们站在同一座雕塑前,目视着前方交谈。
那是半截人像,哭泣着将缺了的苹果咬在嘴中。
简介上写着构想,创作者幻想了另一种话,当初或许只有亚当一个人想要偷吃禁果,而夏娃则是被迫的。
是因为深爱着亚当而对抗心中的恶魔,所以痛苦地吃下禁果,还是被发现后,强制性地咽下这块惩罚?
俞时安看了许久。
老夫人的双手交握,放在拐杖上。她面对着沉默抛出自己的筹码。
“泠鸣会继承郑家的一切,在我百年以后成为新任家主,这一点已经确凿。”
“而除了他的妻子这个位置能够给你带来的荣华以外,我会再多支付一笔私人汇款给你。”
她没有说数额,可俞时安知道会是个天价数字。
因为这笔钱,是要买她的一生。
俞时安没拒绝,可也没答应。
她只说,她没有办法保证。
“如果有一天我觉得该结束了,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远处有人朝这边招手。
俞时安对她笑了笑。
“那边好像碰到朋友了,我过去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