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作蛊祝之用的桐俑招摇牵扯,阿妱真不知这人哪点像一方无为的隐士,至少她第一次见葛洪的时候,就看出他不是。
“回邪在侧,毋需理会。”左慈声音淡淡,“他安分便罢,若有阻你碍你之处,不必留存情面。”
果真是个便宜师兄。
听左慈这样说,阿妱终于放下心,舒舒服服依在他怀里,耳边车轮辘辘,她一时愧疚,“我耽搁师尊了……”
左慈怎会畏这山间瘴气,那药自然是她才用得上,所以他们绕了下峰的远路,估计要天明方能到了。
“不算耽搁,今晚亦非取剑的时辰。”
取剑?
她结结巴巴,“难、难道您不是来、来……”
左慈笑了笑,“来驱妖镇邪?”
阿妱哪好说左慈旧日升仙的地方滋生出了甚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紧摇头。
“市井流闻尚不足信,诸多物事,你亲自见一见,才可分晓一二。”他语意深长。
阿妱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如果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呢?”
“那便按你本心参悟决断。”
她若有所思,沉吟半晌,不再纠结这个看与不看的问题,转而道:“原来师尊会使剑的么?我还没见您用过甚么武器。”
大约是修成仙身,所以再用不着凡间的刀剑?但左慈曾为这一柄剑立冢,想来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兵。
“您当初为何没带走它?”
头顶上的人默了一瞬,一瞬如亘古。
阿妱不知道左慈有没有回答她,就在这一瞬,她已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
马蹄疾止,似在仰颈恢恢长嘶,一直不绝的长风也骤然停歇,还连带着簌簌的草叶,低鸣的虫豸,一切的人间气象,都在这一刻变得毫无音息。
万灵噤声。
却有一缕陌生轻笑响在耳边,似远实近。
“因他是万众不齿的罪逆之人,错杀了至亲,为此封剑百年,期以赎罪。”
语声僭慢,字字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