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桉咬唇,忍着眼泪。
半晌,她点头。
“嗙!”林姨立马动怒一拍桌子,“胡闹!”
云桉被吓一跳,身子一躲,一眼眶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这种人也是可以去喜欢的吗!他家里有多压抑,有多欺负人,关虹的新闻就摆在那让你看,还凑前去!”林姨生气道。
云桉抽着鼻子,立马反驳,“没有,我们没有在一起。”
单相思,更蠢了!
林姨没想到她眼皮子底下,又一个女孩子一头栽进赫家这个泥潭。
“那就正好现在了了,不要这个男孩子来往!”林姨气得声音都在抖,“回房,哪都不许去。”
想起曾经没能拦下的爱徒,林姨说什么也不能让云桉也重蹈覆辙。
但一向乖顺的女孩却站在原地不动。
云桉深呼吸,尽力让自己的话听来坚定有力:“不行,他今天出了鉴定的事,我想在他身边陪他。”
她没有办法冷眼看着他一个人承受这些。
她了解他的性格,他不像她,肯定会把这么都闷在心里。
“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林姨没想过云桉会在这犟起来,“还是他给你下迷魂药了!?”
“他现在什么身份,用得着你陪吗?你还暗恋他?他家里会答应你吗!”林姨训斥,“别说不许去看他!云桉,林姨警告你,赶紧断了对他的心思,赫家不是你以为的普通家庭!”
“不想像关虹那个笨蛋一样把自己的名声和一辈子都搭进去的话,就给我上楼,不要再跟那个男孩子联系!”
林姨想起赫凯来找过云桉,担心怕是那个姓赫的对云桉也有意思,又重演关虹的悲剧。
“我只是去看看他,我不会把自己搭进去的!”云桉哭着信誓旦旦。
“关虹当初也是这样想的!”
云桉无话,泪眼婆娑,不甘心地看着林姨。
一场近乎争执的对话就这样骤然停下。
林姨看着云桉,仿佛又看见曾经的爱徒,她老人家一时间竟也生出泪意。
两人僵持了会,林姨叹了口气,声音里有些失望,有些心疼:
“关虹现在过成什么样子,你自己也有眼睛去看,赫家不会因为赫照煊夫妇去世了就改变,那些豪门不是我们这些平凡人能去接触的。”
“你从前不知道那个男孩子是谁,喜欢上了也就算了。现在你知道他是赫家的继承人,就该赶紧断了自己的念头。”
林姨知道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人讲究爱情没有门第,更是苦口婆心,“寻常人家,家境稍微好点的,给子女物色伴侣都讲究门当户对,何况他们这种家庭?林姨虽然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不想看到第二个关虹了。”
云桉咬唇,一眼眶眼泪。
林姨疼爱地看着云桉,“云桉,你和关虹也不同,你还有辛苦养育你的父母,你在那么好的学校念书,你还那么年轻,以后什么男孩子遇不到。”
云桉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林姨的话像一把温柔的刀,片下她长出的心意。
“不要去喜欢这些不切实际的人,将来耽误的只会是你自己,听见没有。”
云桉泣不成声。
少女的爱恋总是梦幻,她没有想过那么多现实的问题。
林姨的话她无法反驳。
郑彩霞从小就疼她,做错事情、成绩考差从不怪她,云有房为她祈福的手串还挂在手腕,父亲教她要去更广阔的天地。
云桉垂下目光,哭着道:“我知道的。”
林姨脸色松下,以为云桉听进去了,谁知下一秒,少女一抹眼泪,一字一字斩钉截铁:
“但我今天还是要去见他。”
“嗙!”林姨气得一拍桌子,“林姨刚刚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是吧!”
关虹那么大一个现身说法,云桉还要栽进去。老人家恨不得骂醒眼前的女孩子,“你要实在想倒贴上门就去吧!”
云桉反驳:“不是的,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就算......就算他不是我喜欢的男孩子”,云桉胡乱擦掉眼泪,艰难说出口,第一次感受到心如刀割。
她对赫凯的喜欢和依赖,就像心房里一朵小小白花,或许还算不上蓬勃热烈,可心房以下,那庞杂的根茎已密密麻麻布满了心房每一寸空间,伸展到她灵魂深处。
所以哪怕只是言语的否定,试着晃动那朵小小的白花,那些深扎于心的柔软根茎就会变成铰链,末梢变成尖刺,开始绞着她的心脏,接着骨骼与血肉,对抗她的理性。
爱恋是一种会长在身体里的情感。
她和他有过太多美好的回忆。
终止对他的爱意,无异于杀死生命里那会呼吸的某一部分。
于是云桉说的很慢,哭得停不下来,她从没有想过她不能和赫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