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忙跟着一起拾掇,孟鹤之也穿好衣裳,见唐霜手忙脚乱有些好笑,勾唇笑了笑,忽想起方才唐霜的话,便招来夏添,说了打算。
夏添有些不可思议,当初他不知劝了多少回,让公子不若搬出去,别再与西院那帮子磨了,孟鹤之却是一句话都听不下去,带着同归于尽的心思,宁愿毙溺在这孟家日日痛苦,相互折磨,也不肯走。
却不想不过一夜之间,他家主子竟就改主意了,也不知夫人与他说了什么?
“愣什么!”孟鹤之问。
夏添忙回道:“宅子现成的怕是寻不得特别如意的,公子也莫急,今日小的便去问问,若是实在没有,咱手上不少地,倒不妨直接建就是了,就是费些时间,便是如此倒也无妨,公子若真的想先搬走,便先去私宅,咱慢慢地瞧就是了。”
孟鹤之并给太多意见,只是嘱咐他道:“快些!”
夏添忙应道:“是,公子放心。”
便是如此着急,唐霜孟鹤之都先去了趟老爷子屋中,老爷子今日气色不错,眼里都是喜悦之色,笑盈盈地喝了唐霜奉上的茶,眸光落在孟鹤之扶在她腰间的手上。
见两人相携离去,贺耽终算是卸下了心头一桩大事。
姚七凑上前道:“公子还是最在意老爷的,西院那边还没去呢,听讲孟文轩急得很,早上便派许管事跑了七八趟呢。”
贺耽闻声勾唇,将唐霜奉上的茶喝尽了才道:“这便急了?往后还有得急。”
说着便将手中茶盏搁下问:“事情查得如何?”
姚七回:“问过那大夫了,这胎不大稳,要做好胎,不然怕是难生。”
“是男是女?”贺耽问。
姚七又续上茶道:“眼下月份还小,脉象上还瞧不出来,还需再等半月的样子,便能知男女了,老爷的意思是?”
贺耽看向姚七,眼里闪过冷然道:“若是男胎,便不必生了。想个法子落了。”
姚七有些惊愕,想着府上的孟嫣浓,不禁有些怀疑,当年她如是男胎,怕没有今日这活蹦乱跳的时候了。
姚七有些不明贺耽此举深意,贺耽笑了笑道:“不懂?”
姚七点了点头。
贺耽意味深长道:“我要他无子送终!”
姚七心中骇然,虽一向知晓贺耽恨孟文轩,却不想竟如此痛恨,不过想想,孟文轩却是也该。
“咱家公子自然不会,只是有孟廊之在,老爷这打算怕是......”他眸光一亮道:“老爷是想动了孟廊之!”
贺耽闻声轻笑道:“孟廊之?”
姚七点了点头,俨然摩拳擦掌了,他早想对他动手了,如此机会,自是不想放过,已经想着是要动毒,还是暗杀,还是直接绑了慢慢折磨了。
“你想动他?”贺耽问。
姚七急不可待点头,怕晚了一句,便没了手刃的机会了。
却听贺耽笑了笑道:“他可动不得。”
姚七不解,又听他道:“野种罢了,非孟文轩血脉,他活着,方才能叫他颜面扫地。”
第3章
姚七手猛一颤动,茶水顺着杯口洒出,桌上水渍漫漫,恰如此刻心境。
“怎么会!”不过话说出口,姚七忽想起高氏回回见到贺耽那副惊慌模样,忽便觉得有迹可循了。
贺耽嘴带讽刺道:“偏就是会。”
见他如此笃定,姚七便知约莫真有内情在其中:“孟文轩这么些年都不知道?”
“叫高氏哄得晕头转向,能知道甚!怕是自始至终的都未怀疑过。”
“那人在哪?可还活着!”姚七实在好。
贺耽闻声挑眉看向姚七道:“倒是巧,本以为死了二十年的竟还活着,如今恰在京城。”
姚七瞪大了眼睛,声音有些发颤,是知晓惊天消息的兴奋:“是谁?”
贺耽却给摆起了关子笑着道:“不急,能见到的。”
贺耽不愿意讲,姚七也毫无办法,他仍旧愕然,而后眸光一闪,忽便有了个猜测,心下一坠问:“孟文轩待公子苛责,老爷这么些年都充耳不闻,是故意为之?”
贺耽眼有些复杂,点了点头道:“时隅性子太多执拗,骨头硬,不撞南墙不回头,本想着凭着孟文轩那恶劣性子,无需多日便能叫他心死了,好彻底回南广,却不想,竟真就结结实实的受了这十几年的委屈,生不肯回广南。”贺耽说罢,又顿了顿道:“这委屈既受下了,便不能白受,时隅多委屈,我便能瞧见孟文轩往后有多悔!”
姚七闻声不禁有些动容,忽有些心疼孟鹤之,他原也还纳闷,贺耽手眼通天,便是孟鹤之不肯回去,也有的是法子将他带回去,何苦让他在孟家被糟践这么些年,原是打着主意子在里头的。
姚七忽想起一关巧来:“既然如此,更当说小月份方才瞒天过海,不叫孟文轩疑心,为何还要故意说长几月,还占了咱家公子的嫡子身份,这事,老爷当初也知晓?”
贺耽摩挲拇指的手顿了顿道:“区区嫡子身份,有何稀罕。”
姚七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实在不知贺耽此举意图,这话里意思,是这事也有他的手笔?
贺耽道:“高氏贪心,宁冒险也不舍为那野种丢去嫡子身份。”
姚七倒吸了口气道:“老爷倒是不觉稀罕,可这事是公子与夫人心中的疙瘩。就是现在,公子也未见得放下,本就是咱手上的东西,何故要拱手让人?”
贺耽抿唇,眸色深沉,里头有一闪而过的悲悯,忽语焉不详道:“自己瞧不透的事,总归要逼一逼,好让她知道,能到什么地步,可还值得。”
姚七听不明白这话中意思,只隐约觉得与故去的孟贺氏有关,他没见过孟鹤之母亲,也不知其中详事,眼下听来自是满脑子的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