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是挺拔的鼻梁,和过于苍白的肌肤互相映衬的殷红的唇。
一张苍白却秾丽的脸,还带着锋芒与十足的压迫感,像是打磨得极好的冷刀。
陈山晚被这张脸的主人困在双臂间,对方的手撑在他肩膀两侧,将他虚虚圈在怀中,也让自己的影子完全覆盖住陈山晚。
于是叫陈山晚这两年历练回来时身上多了的疏离清冷都退去了几分。
尤其配上他清瘦的身形,还无端显出几分孱弱。
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办法炼体,养好自己的身体吗?
“…郁睢。”
虽然没有见过,但陈山晚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原来祂在他手上写名字,就是为了现在。
陈山晚知道,郁睢是通过和自己构建了更多的联系,所以现在能站在这儿。
但封印没有一点反应……就说明已经被郁睢找到了空子。
郁睢敛眸,这个角度的光影恰好却又不巧地能掩住祂眸中的色,将那抹心疼吞没在黑暗中,只剩咄咄逼人显露出来。
郁睢应了声。
祂抬起一只手,冰冷的指尖将陈山晚因为刚洗过澡而有些湿漉、将要扎到眼睛的额发拨开,动作格外温柔。
祂表现得并不意外陈山晚会认出自己。
陈山晚没躲,但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一分:“…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明白。”
郁睢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将陈山晚所有的情绪和心思都看穿:“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远离我?”
陈山晚平静地:“我没有要远离你,只是现在局势对人类来说并不做好,我有更多的事要去做。”
郁睢还没有说什么,陈山晚就又道:“再说该说不理解的其实应该是我吧?”
郁睢稍稍偏头。
陈山晚望着祂:“我是个独立的个体,就算是守封印的人,也是个独立的个体。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要解决。”
郁睢轻啧了声,面上色有几分寒凉:“这不是你第一次说这种话,但我真是第一次听着这么恼火,甚至烦躁。”
陈山晚动了动唇,第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他忽然察觉到他其实是羡慕郁睢的,羡慕祂作为邪祟,可以如此坦诚:“……我们只是朋友。郁睢,你不觉得你已经越过了朋友的界限了吗?”
“是吗?”郁睢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是吧。”
祂语气听上去很随意,却是一支突如其来的利箭,直直地扎进了陈山晚的心脏,然后消融,没入陈山的骨血里,再也洗不去。
“毕竟我喜欢你。”
“——”
空气瞬间安静。
陈山晚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微微瞪大,那份镇定和平静也被击碎,裂纹底下溢出了惊慌和不可思议,让郁睢的心情终于好了那么点。
祂看着陈山晚那张脸冷冷淡淡的模样,就不住地涌起凶狠的念头,不顾一切地想掐住陈山晚的脖子直接吻下去,让他方寸大乱,
撕碎这层薄薄的遮挡物,彻底得到他、占有他。
郁睢的眸色渐浓。
陈山晚还陷在突如其来的表白中,没有察觉。
他其实猜到了一点,但他始终不敢去确认郁睢的心意。
不是他胆小,也是他胆怯。
可…郁睢活了这么多年,在上古时代,几万年前祂就存在。
他的二十年,在郁睢眼里,恐怕连二十秒都算不上。
也许只是因为他是唯一不过度敬畏、扭曲妖邪的存在,唯一会与祂聊天的人,所以才特殊。
而这份特殊,并不是那样的感情。
陈山晚是这么想的。
尤其,他对于郁睢来说,还有一层食物的身份。
陈山晚其实想问郁睢为什么喜欢他,但话出口,就变成了:“…我是人类,郁睢。”
他很清楚他不能问,一旦问了,就在无形中承认了什么,而他们的身份并不允许。
他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了,不是十二三岁的孩子了,不说为全人类这么高尚的话,就说…他要为陈山思考。
“而你是邪祟。”陈山晚垂下眼帘,声音听着没有丝毫波动:“而且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你到底只是被关久了觉得无聊,想我陪着你,想我跟你聊天,这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