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离开。
姥爷在半路笑现在的小伙子,搭讪还跟他们那时候一样,没点进步,还没真诚。
快餐时代,真诚本就难得,也有人讨厌真诚,觉得不自在不自由,合适与合适碰不到一块,同频率的人各自抱怨,各自错过。
再遇上下一个不同频率的人。
倪南后面又遇见那个摄影师,他问倪南哪里有可以骑马的。
这个属于这里的旅游服务。
倪南没怎么了解过,不知道,让他问一下游客中心的人,或者网上搜一下。
面对纠缠般的搭讪,倪南处理起来顺手,大学没少处理,摄影师不依不饶跟着,倪南本来就因为陈柯最近一直打电话烦躁要死了,这下又来一个。
希望来的不来,不想看见的一个一个涌到面前来。
心情更加烦了。
倪南话留了体面,只看对面的人听没听明白,听不明白她可以再说一遍不体面的。
幸好,是要面子的人。
倪南离开边境线回家,姥爷跟好友聊天去了,她打开电脑什么也没做,只是打开电脑,坐了一个下午。
接到高湫电话在晚上八点,对她来说还是白天,天很亮,高湫跟她说,可能年底要订婚了。
好突然。
倪南久久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你……”
高湫“唉”一声后笑,“谁叫我姓高呢,谁叫我普通又不那么普通呢。阿南,我跟你说过,我最不想要活成我妈那样子,温顺软柿子,城堡里的雀儿。”
她初中开始叛逆,逃脱她妈带来的影响,一头卷发,飞扬的眼线,下三白看垃圾的眼是她的标记,与大众脱离轨道的审美才是高湫。
最洒脱的人被禁锢。
“我好羡慕你啊,阿南。”
高湫没忍住哭,说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就跟顾塔那个烂人纠缠下去,或许叛逆期可以更久一点。
倪南想说点什么,高湫不给机会:“阿南,你别祝福我——”
“我祝你死性不改。”
高湫愣了几秒,悟透这句话,笑着哭。
死性不改你的叛逆。
后来断断续续一些消息是从陈柯口中知道,这个人知道怎么让倪南不将他拉黑删除,每次有意无意透露一些高湫近况。
狡猾得很。
倪南更讨厌了。
她是真的很讨厌这种被拿捏的感觉,尤其还是被一个自己讨厌的人。
有安静过一段时间,秋转冬的时候,倪南换了厚毛衣,去食品杂货店拿一瓶乌龙茶,拧开瓶盖喝一口后看手机才发现,陈珂居然大半个月没有找自己。
是件喜事。
宋文女士要去寺庙拜佛,电话打给倪南,问她上回那个小师傅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吗?她去谢谢,乌龙茶没喝完,剩了一半在桌上,手中的笔搁下。
她嗓子干,拧开瓶盖又喝一口,说不记得了。
“行咯,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对了,家里前两天来了你的快递,我给你放在房里,等你回来的时候再拆吧,过年是要回来的吧?”
“应该,我也不确定,要不妈妈你和爸爸过年来姥爷这里吧,姥爷适应不了京城,我们是能适应白哈巴的。姥爷一个人在这里怪孤单的……”
宋文女士嗯一声:“看今年姥爷怎么说,以前我们说过来过年,他不愿意,说要一个人清净。去看过姥姥没有?”
“还没有,姥爷说还不到时候。”
聊了一会儿,倪南听到司机师傅喊潭柘寺到了,宋文女士匆匆挂了电话。
手指停在跟周青山的聊天框上,半响后点进去,输入又删除,斟酌怎么询问开口。
直接问那个快递是他寄的吗?还是说自己收到了一个快递?
好像无论哪种说法都是潜意识在笃定那个快递寄件人是周青山。
知道她家的地址有好几个,倪南犹犹豫豫退了出去,然后把手机搁到了一边,提笔写东西。是他又如何不是又怎样?再要有牵扯吗?
缘的开始还要是她踏出第一步吗?
人之间缘薄,亦可深,事在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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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在输入中”不会再显示以后,周青山才放了手机,前面林途说的话走没听见,让他又说了一次。
港市的项目顺利推进,只是老宅最近不得安宁,老爷子威严再有,架不住年事高,后来的毛头小孩天不怕地不怕。
入冬干冷,京城第一场雪早下过,回老宅那天不知道第几场,犹记得新年时小姑娘电话里软甜声音问他,他那里下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