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月时略有吃惊,然后笑弯了眼,“那还真是不错啊,伊莲。”她向伊莲娜招手,伊莲娜好地抚摸她已经有了一些轮廓的小腹,“这里面就是小宝宝吗?”
“对啊,以后伊莲也会有的。”天月时慈爱地抚摸着小腹,看向伊莲的眼也尽是温柔和母性,“不过你现在还有点小了,等再长大一些吧。”
伊莲娜好地碰了碰自己的小肚子,又看了看天月时的,“真的很难想象啊……是怎么鼓起这么大的?阿时不会觉得重吗?”
天月时“唔”了一声,被伊莲娜脸上的纠结逗笑:“重啊,”她眼角眉梢分明都是笑意,“但只要想到这是我和御田的孩子,就会觉得很幸福。伊莲将来做母亲就知道了。”
伊莲娜的思绪陷入她温柔的语调中,她和纽盖特将来的孩子……少女有红霞上脸,把脸埋在天月时手边,“那我到时候要像阿时一样,做个好母亲。”
怀迪贝笑她,“不用到时候了,现在我就改口喊你老妈——这一船都是老爹的儿子,也是你们结婚后你的儿子。”
“那你现在喊啊——”
“喊就喊——老妈!”
伊莲娜红着脸去捂怀迪贝的嘴,“行了行了,你还真喊。”
“我不仅自己喊,我明天还教马尔科他们喊,还有比斯塔他们——”怀迪贝扯着鬼脸,有意逗她,“反正你早晚会习惯的。”
天月时也笑,“喊多了就习惯了,伊莲,到时候可不要这么害羞呀。”
“阿时——”
天月时揉揉她的脑袋,拿出一个护符给她戴上,“这是新婚礼物,提前给你,结婚当天就不打搅你们美妙的夜晚了。”
害羞的伊莲娜低头看天月时给她系上的护符项链,白色的玉上有火一样的云朵纹路。天月时系上项链的扣子,温言细语,“这是我吞服时间果实的时候得到的,我一直把它当做幸运的象征,希望这份运气也能祝福到你。”
“阿时——”伊莲娜感动地看她,天月时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好啦,不要撒娇。”伊莲娜的撒娇实在是利器,她可顶不住。
老爹成功抱得美人归可是大事,在白胡子和伊莲娜的婚期定下之后,准备婚礼成为了莫比迪克号上的头等大事。
今天参考参考这个花,明天又看准了那个剪纸艺术做装饰,白胡子海贼团的航线为此变更了无数次,弄得海军满头雾水。
但有一个地方绕不过去——香波地群岛。
怀迪贝在香波地最好的店铺定制了最好的手工婚纱,制作工期长达一年,光是敲定前期的设计稿,怀迪贝就花了几个月,电话虫传真打回去不知道多少次。
据怀迪贝后期透露,她从伊莲娜十六岁开始就已经在着手准备这件婚纱,等着有一天老爹求婚成功或者伊莲娜牵回自己的丈夫。
众人不得不感叹怀迪贝的未雨绸缪,不愧是这么多年一手包办了莫比迪克号的所有文书工作的大姐头。
婚纱已经完成,并且在婚礼前的两周顺利地运送到了莫比迪克号上。
在完成补给的最后一天,怀迪贝放了准新娘伊莲娜一天假,作为婚礼前夕的最后修整。
天月时前两个月刚刚生下孩子,怀迪贝在帮她照料儿子,就打发了马尔科和比斯塔陪伊莲娜逛街。
逛着逛着,伊莲娜停下了步伐,在她前方不远,一个紫发便装的高大男人正看着她。
泽法。
伊莲娜当然记得他,这个自称爸爸的后辈的海军将领。
她一停下,比斯塔也停下,随着他的目光注意到了眼前的男人。
恐怕不好对付。比斯塔皱眉,手按上剑柄。
伊莲娜阻止了他,平静地走上前,对泽法点头,“久疏问候,泽法先生。”
泽法下意识回以微笑,“伊芙……我们能私下谈谈吗?”
“当然。”伊莲娜带着泽法来到广场的喷泉旁,才停住脚步,马尔科和比斯塔则在广场入口处看着他们。
“我是一个人来的,战国他们不知道,你别怕…………白胡子海贼团购入了一件定制婚纱,我猜是你们要成婚了。”泽法坐在喷泉旁,看着少女去够喷泉里清澈的水。
因为那次,伊芙在他们面前自称“爱德华·伊莲娜”,战国做出判断,伊芙已经嫁给了白胡子,他们一度以为白胡子是个喜欢幼女的变态,唾弃不已……
但直到那件婚纱的购买信息传入,根据尺寸确定不是怀迪贝为自己购入,反而与伊莲娜当初的尺寸颇有相似,他们才反应过来,伊芙还没有嫁给爱德华·纽盖特。
但此时得知,一切也来不及了,即使从前伊芙确实不是,现在也即将成为他的妻子了。
泽法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就如同他只是突如其来地、迫切地想要见到伊芙,所以就来了。
少女从池水中收回手来,泽法习惯性地从怀中掏出手帕为她擦手。
看着紫发男人认真地替她擦去手上沾的水渍,伊莲娜咬唇,犹豫再三,还是心软了。
“你……”
泽法抬眼看她,对上那一双青蓝色的眼眸,温和地笑了笑,“怎么了?”
伊莲娜有一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无力,她原以为泽法会像那个叫战国的男人一样怒斥她的,“我要嫁给纽盖特了,你不反对吗?”
泽法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我反对的话,你会不和他成婚吗?”
黑发少女本能摇头,“不会。”
紫发的男人笑了一下,是意料之中的表情。“那就不反对了吧……”
“你像你父亲,生而早慧,愿意答应他的求婚,是因为心爱吧?白胡子对你的心意是真的,我看得出来。”泽法的手落在她的头发上,极尽温柔,让伊莲娜无端回忆起幼年的父亲。
他语调平缓,“白胡子虽然是海贼,但至少算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很感谢他代替了我们守护你。”
“我本来应该代替你父母和姑姑去参加你的婚礼的……但我是海军,还是不去打扰你的大好日子了。”
泽法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木盒,从木盒里取出一个成色极好的玉镯给她戴上,“这个玉镯……是我和你姑姑的订婚信物,本来也是应该留给你的,现在作为你的新婚礼物吧。”
他把木盒收回口袋里,“你父亲在时,功勋卓着,他为人清廉俭省,在马林梵多还有很大一笔财产和抚恤金存着,那时候只有你姑姑在,就都归了她,后来你姑姑出事,那些东西又存在了我手里;你现在身份不便,我还是替你保存着,不管是将来给你,还是交给你的孩子,都是条路。”
泽法字字句句,皆是为她打算。
伊莲娜迷茫的看着他,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强行带我走吗?”她以为泽法绝对不会看好这桩婚事,海军与海贼是死敌。
泽法似乎在组织语言,最后摸了摸她的头,“卡尔兰特家都是一脉相承的固执,旁人轻易劝不动的,你爸爸是这样,你姑姑也是这样,我尊重他们,自然也尊重你。”
说不想带她走是不可能的,但泽法自认无法在马林梵多护她周全,这张脸太过于显眼了;既然如此,白胡子会更适合她——最少,伊芙能够在他的守护下安宁平静地度过此生。
“伊芙……要幸福啊。”泽法笑了笑,“如果,如果有一天,他敢欺负你,就是拼上这条性命,我也会护你周全。”他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我可以……抱一抱你吗?”他有些不好意思,“中将他一直没带你来马林梵多,我一直很想抱抱你。”
伊莲娜重重点头,如飞鸟投林,埋进他胸膛里。
泽法红了眼眶,轻柔拍抚她的背,“长大了,真的长大了……他们会高兴的。”
伊莲娜闷闷地、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他怀中传出,“我爸爸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她上一次就想知道的事情,但因为战国的刺激,一直没能问出口。
在洛克斯主船,叔叔和佐伊几乎不提她的身世,也告诉她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她的父母和姓氏;后来到了莫比迪克,她也只能根据道听途说的风闻,结合幼年阿吉奶奶的话,推断父亲在外人眼中的样子。
伊莲娜也问过白胡子,白胡子沉默了很久,说她的父亲是一位强大而值得敬佩的对手,一位当世最优秀的海军中将,无愧“正义”之名。
泽法听见她的问题,带着怀念的口吻,“你父亲啊……他是海军的无上信仰,包括我和卡普在内,很多人的榜样……”泽法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很多;伊莲娜幼年记忆里的父亲模样,再度鲜活起来。
伊莲娜静静地听着,直到太阳一点点沉下去,白胡子静静守候的身影站在马尔科和比斯塔的旁边。
泽法意犹未尽地停下了话语,轻柔地摸着趴在他膝上的伊莲娜的头发,“如果中将还在……一定也会祝福你的,伊芙。”
泽法看着远处那个高大的、金发、有着月牙胡的男人,战国的一生之敌,代替他们守护了伊芙这么多年的男人———“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同样的夕阳下,一段久远的对话。
“伊芙,呆在他的身边,你是否感觉很安宁呢?”
伊莲娜也看着白胡子,那个手持薙刀的男人正一眼都不肯漏掉的看着她,朝她笑。
“他在的地方,我就觉得心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眷恋的港湾。”
如此相似的回答啊……
卡尔兰特家多出情种。泽法突兀地想起空元帅的随口调侃。
“那就去吧,如果他即你的心安之处。”泽法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紫发的男人拍了拍黑发少女的手,微微笑起来,“去吧,伊芙,你的未来会很幸福,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去奔赴你的美好吧;我就在这里,会一直看着你。”
伊莲娜恍惚了一瞬,犹豫再三,向泽法报出了一串电话虫号码,“这是我的号码,”她又重复了一遍,“我只接你的电话虫。”少女强调,泽法几乎要落下泪来,男人复述了号码,然后看着少女快乐的跑向高大的月牙胡男人。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一样的幸福。
泽法喃喃自语,眼泪不自觉在眼眶打转,“中将,伊莲,伊芙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时间过得太快了,伊莲娜,转眼间,都这么多年了。
白胡子接住扑向他的准妻子,笑意在嘴角散不去,“怀迪贝叫我来接你。”
“我们回家。”伊莲娜蹭他的胡子,止不住地笑。你在的地方,是我心安之处,也即是我的归途。
马尔科和比斯塔对视一眼,脸上也都是笑容。
远方的夕阳沉入大海,白鲸的高歌在海风中传遍大海,那是对于新人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