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一旦成立就无法解开,如果不在期限内进行仪式,她会死。
但是剔除血脉的过程非常痛苦,尤其要剥夺出来的是精灵那一方的强悍血脉,只留下孱弱的人类血脉,松萝的身子会变得虚弱,甚至有可能撑不过仪式结束。
安斯艾尔死死咬着牙,视线重回松萝雪白的脸庞上,那罕见的无助与脆弱让他心口发疼。
她不该承受这种痛苦的,是他的自以为是造成了一切,是他让松萝陷入这个糟透的状况,她根本不知道她当时救回来的人是谁。
如果她知道他的真正身分……冷意鑽进安斯艾尔的骨头里,他忽地害怕起来,他怕松萝对他投以厌恶的眼。她可以接受兰瑟其实是她的父亲吗?
安斯艾尔的喉咙里彷彿有一个肿块,梗得他不由得发出一丝颤抖的嘶气声。
瓏瓏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难以理解这个男人为什么会露出畏缩痛苦的眼,好似快要被什么击溃了。明明厌弃松萝的是他,要松萝订下契约的也是他,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在瓏瓏尖锐的视线下,安斯艾尔却忽然倾身向前,将脸凑到松萝面前。
「你想做什么!」瓏瓏炸蓬了羽毛,飞过去啄他的手臂。
安斯艾尔无视牠的质问,只是一心一意地盯着松萝微动的嘴唇,努力捕捉那细微的音节。
「兰瑟……」
安斯艾尔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眶瞬地红了。
「兰瑟……」松萝像是在说梦话,含含糊糊地嘟嚷着,「要喝鱼汤……」
安斯艾尔吸了一口气,压住窜上鼻头的酸意,低不可闻地说了一个「好」字。他专注地凝望松萝好一会儿,才直起身体从床前退开,大步走出主卧室。
「你要去哪里?你想做什么啾?」瓏瓏气急败坏地追在后面,但飞了一小段后,牠却突然睁大眼,猝不及防来了一个急煞,匆匆飞回床前。
本以为还在沉睡的黑发少女竟是睁开眸子,一池灿金流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