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老是觉得胸闷,睡不好容易耳鸣,严重的时候还会产生幻听。把种种症状和裴辞说了一番,他黑着脸就开始打电话。
隔天林昭就收到张助理送来的黑卡,说是京都某私立诊所的会员卡,小裴总往里面充了好多个疗程,请她务必要去见一见这位医生。
与其是说去治病,不如说是去康复。
林昭倒也不像开始那几年抗拒,和善解人意的医生聊了聊,豁然开朗算不上,但多少产生了贵有贵的错觉。
这里是外环,位置略微偏僻。如果不是奔她而来,林昭不相信会这么巧。
“昭昭。”裴宥站在台阶下,仰视着她的眼睛,“我们谈一谈。”
和有妇之夫谈什么呢?林昭迷迷糊糊地想。可他的表情比以往每一次都严肃,庄严到令人觉得大事不妙。
林昭看了眼火红的天际,心想就算下雨了,她也有带伞。
去哪里都惹眼,去哪里都嫌远。裴宥挑了个附近人少的咖啡厅,语气冷静地向她陈述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说得很隐晦,但林昭听得懂。
大抵就是裴辞最近的处境不太好,如果这时候再出负面新闻,会雪上加霜。
还有就是,郑晚晴企图给他物色女人的事情。
林昭浅浅抿了一口纯牛奶,问道,“那你的目的是?”
裴宥的身型一顿,显然是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林昭已经就着他的疑问说下去了,“你打探我的去向,找好了时间和地点,只是为了告诉我你有可能会取代裴辞,成为裴家正统的继承人吗?”
郑晚晴的行动在林昭的意料之中。
这些年的照顾与相处,她早就摸透了这位检察官的雷厉风行和不甘落后。也很清楚,她的所作所为从来不会考虑裴辞的感受。
所以裴宥此行是为了什么呢?
“你已经结婚了,裴先生。”林昭叹了口气,“弟弟和怎样的人谈恋爱,你也需要插手吗?”
“不,我是想告诉你,如果有朝一日他不能护你周全,你就不要再留在……”他身边了。
“那我能去哪呢?”
林昭根本不想看他了,她记忆里霍普金斯笔下的春天已经面目全非。
马上就要入夜,云层压着天边最后一丝薄光,几滴雨落在窗边,林昭看得很清楚,包括来电显示上的备注。
她的语气比裴宥陈述的时候还要寡淡,好像坐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道她不喜欢的菜,不仅没有动筷的心情,连视线放多一会儿,都怕产生心理上的腻味。
“我选择过别的退路,可最后发现我只有裴辞。”
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和别人与众不同。可时光荏苒,她曾经视若珍宝的玉石也被现实雕琢成迥异的抽象形状。
旁人会说这是艺术,价值连城。
可林昭见过他最华丽的时候。
是什么都没有,身披光芒的时候。
裴宥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昭下一句话狠狠堵上了声音。
“这么多年了。有也只有裴辞,全心全意接纳过最差的我。”
所以我也不会在他最难过的时候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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