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往操场的路上,我问敬尧。
「每个人的寂寞,来源都不同,我只是不喜欢闷着自己而已。说你想说的,做你想做的,只要不伤天害理,那就不必压抑,当然也就可以消灭一部分来自于这里的寂寞感。」
「这么简单?」
「嗯,所以我想来找你,我就来找你了。」
他的表情像在告诉我:找你,只是找你这件单纯的事情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我的心却像是被重重敲了一下,不免想再问他,找我,然后呢?
以前的我的确就如敬尧所说,想的与说的,都很直接,从来不曾犹豫或胆怯过,但是不晓得为什么,现在我却说不出口,也不敢再想下去。
「对了,你家住在学校附近,你干嘛不住在家里,却要搬到外面来?」我想转移一个话题,好逃避自己的想法。
「为了放纵自己呀。」他笑着打开了器材室,拿了自己的手套和两颗球,我跟着也拿了自己好久没拿出来过的内野手套。
敬尧说,他不喜欢跟家人住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家风保守,太多的限制让他无法好好做他自己想做的。
「我在快餐店打工,赚自己的房租与生活费,所以我无所谓。」
相隔了大约五公尺,他把球传给我,然后我回传给他。明明今天我已经累得半死,中午去厕所时还发现自己大姨妈来了,感觉身体很虚,很想回家休息,但是现在呢?我竟然在傍晚的夕阳下,跟这个看起来很玩世不恭,但是又很喜欢讲些怪话的男孩练球。他把球拋给我,顺便喊着:「三十度的斜角,球在肩膀甩到最有力时脱手啦。」
我的打击率很高,那是因为我可以运用我的腰力,可是我的手臂其实很软弱,加上累了一天,我连球都投不准。
「拿点力气出来呀,也给自己一点勇气,投球跟爱情一样,你要有点勇气,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看我的手套,这里是寂寞,丢颗球过来,把它干掉吧!」
我的球很无力,因为寂寞的方向原来在他手心里,当我终于投准的时候,他的手套捞起了我的球,而我用自己的手套,捞起了一颗因为我终于发现自己的心事,所滴下来的眼泪。
-待续-
空旷的球场上,我手心里的球,飞往你的方向。
带给我寂寞的人,你会不会也带给我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