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很静谧,池里的鱼察觉到声响躁动起来。灯光映在鱼池里,水面上一群金龙摆尾游动着,线条优美。在金龙的下面是一群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红龙,相较金龙要淡定得多。无论金龙还是红龙,品相都极佳。
站在那儿,季宴礼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尽管已经过去了五年,可当初季霆的所作所为仍历历在目。
如果没有那天,他不会为尊严而悲愤,悲哀到愚蠢地想通过提分手来确证自己在沉初漾心里的位置。最终,他没听到他想听到的回答,这仅有的用来坚定内心的方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朝了反方向发展。
如果他能释怀当初父亲对他的轻视,又怎么会弃医从商……
所以,后来他丢掉了整整二十年来对这个世界的善意,弃医从商,金钱、权利、地位,他统统都要。
晦暗中,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方一双瑞凤眼微眯,薄唇下坚毅的下巴连着紧绷的下颌线,完美的五官,棱角分明,身体的每处线条都堪称完美。
谁能想到,这张冷峻的脸其实笑起来是有酒窝的呢?温柔性感的浅浅长酒窝。
他终是去了书房。
拿起桌上的毛笔,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这是他的习惯,这么多年来,每当情绪浮躁,他都会用写字的方式来让自己冷静,写的很杂,从诗词到经文。
直至宣纸上出现“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沉初漾养的猫年年捣乱,打翻了砚台,用蘸了墨的小爪子碰了碰他的手臂。
这只白褐色的中华田园猫原是只流浪猫,被沉初漾收养,细致入微地照顾,如今白白净净,可爱漂亮极了。
他抱起年年,自言自语:“怎么你都知道亲近我,而她,却一副拒我千里之外的样子?”
年年瞪着双迷人的大眼睛看着他,仿佛很认真在听他说话。
“算了。”季宴礼将它放到地上,“去睡觉吧。”
拿起一旁的外套,他拨通好友程昱的电话,也不管现在是几点,说:“出来,老地方。”
季宴礼口中的“老地方”是他们常去的一个酒吧。
程昱到的时候,季宴礼在那光影交错间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眼角眉梢都沾染了醉意。当他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说给程昱听后,程昱问:“所以你现在怎么想的。”
季宴礼有那么几秒钟的恍。
怎么想的?他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或许换句话说,他不知道她到底想怎样。
程昱看出他的犹豫,说:“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做的事早晚都要被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