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自被师尊救回那日算起也不过叁十六日,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对啊……人间已经叁十六年了,说不定小太子坟草都有她高了。
少年不知道哪句话惹了仙子伤怀,她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只可惜自己不懂揣摩女子心思,在她面前又惯是笨嘴拙舌,想来想去只得道:“仙子不必忧心,我修为再过片刻便能恢复十之叁四,逃离这里绰绰有余。待出去之后我会保护你平平安安地回到你的师门。”
不想她睨了自己一眼:“我有一法宝可以隐匿声息,一会等查看你的人来了趁机隐形走出去便可。”
少年讷讷挠头应是,想她是上弟子,有些珍异宝不足为,不由起懊恼自己又在她面前丢人了。
两人各怀心事,屋里一时沉默下来。
外头窸窸窣窣响起了脚步声,她示意少年不要出声,拿出法宝收了两人身形,静观其变。
果然,来巡视的两位龟公开门后发现房内空空如也,万万想不到两人就直直站在他们面前。其中一人立即去禀报,另一人留守原地,趁此机会他们跟着通禀的龟公走出了房门,快步离开了这座小倌馆。行到大堂她还不忘摘了头上一支蓝田玉鸾纹发钗扔在自己刚才坐过的桌上。
毕竟喝花酒不给钱也挺丧良心的,这发钗玉质成色雕工皆是打眼,肯定能叫那几位小倌认出来。
在这耽误了大半天功夫,她只想赶紧离开。
至于像什么这小倌馆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老板是谁之类的与她无关,是这十万大山的来客该操心的。
她无视少年脸上的欲言又止利落告辞,走了好几步后面的人才有些反应过来,又一次相遇自己却还是不知她的名姓,他不敢唐突询问,也怕她不答,只在后面提起了声音告诉她自己的名姓:“白晔,我叫白晔,日后若有缘,希望仙子可以这样唤我。”
少年赤诚,叫她头一次对他露出了带着些许温柔意味的笑:“好,我记住了。”
虽然不知道师尊有什么法子,但他想知道自己的行踪定然不难。她在外边儿溜达了这几天,还往花楼里钻了一回,居然没有过来把她抓走,看来是真把自己抛在脑后不想理人了么。
她按下脑中的纷杂出了城,这一次终于注意到了道路上的流民。
历朝历代流民常有,不过是多与少的问题。洛阳作为陪都城内繁华依旧,歌舞升平,而城外流民已经有不少在啃食树皮,按白晔的说法怕是再过段时间这儿就要人数骤增易子而食了。
她回忆了一下恶渊在北地的大致方位,脚下打了个转往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