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只是拽着手腕往外一带,甚至都没有用力,斯仲豪就有些踉跄地倒了过去,还好被人及时扶住,他才没有摔倒失态。
斯庭愣了一下,眼中闪过错愕和不敢置信,紧接着又被欣喜若狂取代。
但只有很短暂的几秒钟,谁都没有注意到。
斯庭从身上脱下西装,抱起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陆南之,替她裹在身上,把她往肩上一扛。
“Sd,你要抢我的狗?”斯仲豪隐忍着怒火。
斯庭回头瞥了他一眼,“你有那么多条,不差这一条吧?”
“她是Blumk送来我prty,给我的礼物,父亲抢儿子的,没意思,原本就是我先看中她的。”
“抱歉父亲,打扰了您的雅兴,但我真的不喜欢给狗喂药的行为,我还想再用几次呢。”
斯庭没有给斯仲豪说话的机会,阴沉着脸离开了他的房间。
他看见了,斯仲豪睡衣之下,裸露的身体。
松弛,疲倦,满是暮气。
斯庭的心跳如此剧烈。
陆南之趴在斯庭身上,无意识地抽搐着,冷汗很快打湿了他的西装。
头朝下让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干呕了一声,吐在了斯庭的背上。
斯庭嫌恶地把她塞到Blumk怀里,吩咐快些驱车回自己家。
Blumk捏着陆南之的鼻子,一直在给她大量的灌水,陆南之喝了吐吐了喝,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到家后,医护一拥而上,开始操作给陆南之洗胃。
“斯先生,把她安顿在哪里?”护士问。
“放我里间的床上。”斯庭说完,把衬衫脱了往地上一扔,先坐电梯上了二楼,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后,医护还围在床前,不知在做什么。
斯庭兴味索然地点了根烟,去了露台换换气。
Blumk跟了出去,主动汇报,“她状态很不好,下半身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因为喂了药加上被吓到,志也不清楚……”
“知道了,不用跟我说这些。”斯庭冷着脸打断他。
Blumk噤声,犹豫了半晌,搓搓手道,“你明明说你没看中她的,现在倒好,直接跑到了boss的房里,把她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抢走了!Boss这次真的生气了,你打算怎么办?”
斯庭没理他,自顾自说,“我一向看不惯他豢养宠物的方式,恶心低劣下三滥。”
“关你什么事啊!”Blumk忍不住抬高了语调,“Sd,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喜欢训狗的,boss就是喜欢一开始就对他顺从,就对他忠心耿耿啊。”
“你这段时间怎么回事,为什么总要跟他对着干?”
斯庭不回答Blumk的问题,他吐出青色的烟雾,问,“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办好了,”Blumk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护照,递了上去,“陈谨回中国了,他会对外称陆南之死了,我也给了他你吩咐的钱,也恐吓他了,反正只是两个无人问津的杂鱼,你放心吧,不会怎么样的。”
“烧了吧,保管着这种东西也没什么用。”斯庭冷淡地说。
Blumk“啊?”了一声。
斯庭:“她不可能再出去了,不是吗?除非被抬出去。”
他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捻灭。
Blumk回过,再次劝他,“你还是把她还回去吧,boss肯定会生气的。”
斯庭没有说话,抬头看着太阳,他直视着它,没有因为刺目而眯起眼睛。
很久很久后,凝视着太阳的他,说道,“我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父亲的场景,他高大、挺拔,如同松柏,笔挺地立在我面前,挡住了耀眼的阳光。”
Blumk愣了一下,不知道斯庭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
而今天,斯庭轻轻一推,就撼动了这棵他以为挺立坚强的松柏,看到了他身上那一寸寸丑陋衰败的皮肤。
斯庭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欣喜若狂地看着Blumk,过分喜悦的五官放大之后,有些惊悚。
“你知道,雏鸦怎样可以对抗成鸦吗?”
Blumk哽住了,硬着头皮回答,“一群雏鸦,羽翼丰满之时,就可以对抗成鸦?”
“不,”斯庭陶醉地说道,“不是的,在雏鸦发现成鸦老了的时候。”
他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张开双臂,迎着太阳,嘴角扯出一个诡异极致的弧度。
“那时候,他就可以对抗成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