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还是很喜欢自己的女儿身,若有朝一日,女子可以冲破束缚,如男子般潇洒而活,那该有多好……
她正想着,郑婉贞柔和的声音传来,“尺八杀伐气太重,不如换别的乐器学习。你父皇喜听琵琶,你若感兴趣,我便传乐师过来教你。”
“琵琶也可奏出杀伐之音。”薛棠脱口而出。
郑婉贞无奈叹道:“女子习乐还是要以柔婉之曲为主,静心修身,陶冶情操,那些粗犷的乐器和曲子皆不宜女子学习。”
闻言,薛棠心里郁堵,丝竹管弦本是一种乐趣,怎么像被铐上枷锁似的?
她欲言又止,郑婉贞剧烈地咳嗽起来,抚胸喘息,嘴唇愈发苍白。身旁的侍女急忙递来药茶,薛棠立刻接了过来,微斜杯身送到郑婉贞嘴边,缓缓喂其服下。
看着皇后气若游丝的虚弱模样,薛棠只得压下不满的情绪,不再争辩。
几日后,在乐师的指导下,薛棠学起了琵琶。
凤阳阁内,薛棠恹恹地拨弄琵琶,照着曲谱奏出生硬的调子,兴致索然,昏昏欲睡之际,符采抱着一个长木盒走来。
“又有臣子弹劾我了?”薛棠头也没抬,无精打采地问道。
符采意味深长地一笑,“是冯公子托人还伞。”
“冯鉴青?”薛棠眼前一亮,精骤然清明。
符采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放在桌案上,秘兮兮道:“这里面好像不只是伞。”
薛棠兴致盎然,撇开琵琶上前细看。
只见一枝红梅赫然别在木盒的镂空雕花上,暗香流动,清雅朴质。
薛棠的唇畔不觉上扬,心生欢喜,她好地打开木盒,伞旁的物件跃入眼中,加快了她的心跳。
那是一把尺八,顶部刻着海棠花。
过去的记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尤其是那无关色欲的心动,仍然存在。
薛棠迷离地醒来,睡眼惺忪,仿若回到过去的恍惚感尚未消散,心跳得厉害。她依稀记得自己在朝景园游逛累了,便伏在石桌上休息,只是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带子压在手肘下,披风没有被风吹走,严实地盖在身上。
她忽地意识到在临睡之前,披风的带子是系好的,并未散开。
难道记错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立即环顾四周搜寻。
“是你吗?”
良久,无人回应,只有风吹枝叶的簌簌声。
薛棠怅然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