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她定在原地,懵了好一会儿,捂住痛处跳起来,嘴一扁:“……呜!”
刚刚只是气,现在又痛又气。
好惨一昆仑凤!
凤宁的忧郁只持续到她踏出辟邪司大门。
看着横平竖直的街道,她立刻想起了糯米糕、玫瑰糖、面人儿、炸香卷、脆葱饼还有烤地瓜的摊子都在什么位置。
尤其是那个金黄流蜜的烤地瓜。
哦呵呵呵呵……
穿过辟邪司所在的大街,她发现眼前的荆城整整齐齐分成了两个部分。
北城四坊灯火通明,街道两旁悬起大灯笼,楼上楼下燃着灯和烛,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南城十二坊则是一片漆黑,每条街上只孤零零挂着一两个灯笼,有的纸都破了,里面的矮烛早已被风吹灭。家家户户闭着门,更没有楼档营生。
凤宁:“……”
她记得那些好吃的都在南城。
换作旁人,此时一定不会再往南去,但凤宁是幼崽,幼崽不撞南墙不死心。
她扁着嘴想,说不定就有人没收摊呢!
和谁赌气一般,她攥住拳头,大步走进那一片幽深的巷道。
离开城北,四周瞬间昏暗下来。
灯笼只能照亮面前小小一块地方,夜风吹得灯笼乱晃,那团微弱的昏黄光芒就在地上游来游去。游到哪,哪的路面就被照得坑洼不平。
没几步,看见前方摇摇晃晃走来一个人。
月光下就是一团模糊的青色影子。
他移动很慢,脚步仿佛特别沉,沉得好像是肩膀提着脚在行走一样。
凤宁蹬蹬凑上前去:“你好啊,前面有人摆摊吗?”
灯笼的光线没有照亮这一片区域。
月光下,这个人垂着头,脸色发青,双眼隐在一片浓浓的阴影里。他的嘴唇微微翕动,没理凤宁,径直提着脚往前走。
“砰,砰,砰。”地面一下一下扬起浮灰。
一股浓郁的馊臭味飘向凤宁。
凤宁:“……”
礼貌屏息。
算了,换一个问。
她离开这个人,走出好远,悄悄吐出憋了很久的气。呼……
大约是气憋得太久,她脑袋晕了下,耳畔嗡一声响。
经脉微微一热,那缕头发丝粗细的火线有气无力地闪了闪火光——凤宁顿时感觉更饿了。
她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那个青色的人影拖着沉重的脚步,正在缓缓向北坊走去。梦游似的。
他路过灯笼下的光晕。
背影很瘦,有点佝偻,长衫破旧,看上去很累很累。
凤宁想起白日里那个黑瘦的小女孩说过,明日就要交月税了。交不出钱的人,就要被赶出城去。
这个人都快倒下了,还得挣扎着去挣钱。
凤宁瞬间原谅了他刚才不理她的不礼貌行为。
她默默捏了捏手中热乎乎的银钱。她想,要是没找到摊子的话,她可以把钱借给他用。
昆仑凤的脾气就是这样,对于自己用不上的东西总是十分慷慨。
这种慷慨无关品德,只是单纯种族习性。
就……见不得身边有用不着的东西,非得把自己领地打理得干(一)干(穷)净(二)净(白)。
凤宁没想到的是,她很快又遇到了第二个人。
这个人依然是拖着沉重的脚步,一点一点往前挪。
幽暗深长的巷道吸走了月光,没有灯笼照亮的地方,所有东西都蒙上一层暗青的色泽。
暗青的屋舍,暗青的路面,暗青的路人缓缓拖行,就连投下的影子也是暗青色。
此情此景,竟比昨日看到的无人村庄、纸钱路面更加阴间。
幸好这会儿凤宁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