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床。”他向她介绍。
凤宁内心天人交战。
她不想理他,但是有问题不问又憋得很难受。
最终败给本能:“你为什么不盖被子?”
他无所谓道:“盖了要洗,麻烦。”
凤宁:“……”
她惊恐地上下打量他:“那你从来不洗澡?!”
他的眼仿佛看见了一个傻子:“你们昆仑不下雨吗。”
凤宁震惊得下巴直掉。
她只听过靠天吃饭,没听过靠天洗澡。
封无归笑了起来。
一开始是闷笑,笑着笑着就直不起腰。
“你是三岁小孩吗!”他笑着大声质问。
凤宁知道自己又给骗了,她气鼓鼓看着他:“才不是!我一岁半!”
“噗哈哈哈哈!”
凤宁生气:“本来就是。”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他笑得更大声。
凤宁瞪他,却意外发现他现在笑得特别好看,低低震动的笑声也很好听,特别感染人。
幼崽都喜欢美好的事物,见他笑得那么开心,她也忍不住想笑。
两个人莫名其妙笑了一会儿。
“行吧,我的昆仑小公主。”他捉了捉她的肩膀,愉快地宣布,“你我说过情话,你进了我的房间,上过我的床,就算是我的小相好了。”
凤宁:“……”
凤宁:“???”
什么,等等,相好这个剧情不是早已经夭折了吗?
“做人呢,还是要有仪式感。”封无归起身,顺手拎起凤宁,“走吧,时间很赶,该进地牢了。”
凤宁:“……什么地牢?”
封无归微笑:“地牢凉快,可以帮你好好回忆今日所见所闻。”
凤宁:“???”
*
稀里糊涂的凤宁,在一刻钟之内完成了“疯乌龟住所床榻打卡”的任务,然后被他无情扔进了地牢。
直到足有她手腕粗的精铁栅栏“轰隆”一声扣上,凤宁脑海里才后知后觉地浮起了这一路看见的画面。
他带着她穿过好几重戒备森严的关卡,进入辟邪司地下牢狱。
地下阴森幽冷,两侧石壁旁燃着火盆,脚步回声很重,有冷风从看不见的黑暗深处拂出来,携带着经年累月积攒的哀嚎。
一层层往下,越走越深。
路遇一个歪头发修士押着浑身血迹斑斑的疑犯走出刑房时,封无归还友好地凑上前,分别拍了拍刑讯者和被刑讯者的肩膀以示鼓励。
现在,他把凤宁一个人扔在地牢最深处,然后扛着他的剑,晃晃荡荡走了。
他的脚步声极有辨识度,凤宁能够清晰地知道他走到了哪里。
凤宁生气地拍了拍面前的铁栅栏。
她手劲很大,把它拍得微微外凸,发出很有共鸣的低闷嗡嗡声。
“疯乌龟!疯乌龟!”她喊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脚步声停住。
带笑的嗓音悠悠从远处飘来:“来的可不一定是我哦。”
他很魔性地笑了笑,然后用一种颂叹般的腔调说道,“谁救昆仑奴,谁就是昆仑公主么——那我说,谁来救你,谁就是夜人愁。”
凤宁:“……”
她觉得疯乌龟真的疯掉了。
难道他以为……只要演一遍他曾经安排过的“相好入狱”剧本,夜人愁就会傻乎乎按着剧本走吗?
他以为他是天道之手啊?
凤宁暴躁怒捶铁栅栏,把它当成乌龟的肋骨打。
金属嗡鸣声在四面石壁间回荡,嗡嗡嗡嗡嗡……嗡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