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戚无宴微微俯身,顾南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身后是坚硬冰冷的房门,凸起的门栓抵在她的腰间,她的呼吸微滞,离得近了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戚无宴额心的金印黯淡了几分,在这浓郁的夜色中,似是笼上了一层浅薄暗色,衬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没了往日的性冷漠,反倒是多了一丝阴骛邪气。
浅浅的冷香缭绕在她的鼻翼。
高大的身形拦住了她的去路,戚无宴捏住她柔软的指尖,他眼睫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落下了一圈漂亮的阴影。
顾南挽伸出指尖,摸了摸他额心的金印,却见那金印上的暗色没有一丝变化,“你的金印怎么了?”
戚无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长臂舒展,蓦的将顾南挽揽入了怀中,沉沉的声音落在她的耳际,却是低声道,“我不想你痛苦。”
再看到顾南挽疼的彻夜难眠之时,他便生出了这个念头,他不想再看到她痛苦的模样。
以往,他看到那些为其他人付出生命付出一切的事迹,只觉得可笑又愚蠢,然而,在知道这法子能救顾南挽,减轻她的痛苦之时,他甚至没有片刻的迟疑,他只想让她不再痛苦。
无关情/欲。
顾南挽有片刻的愣怔,她抬起头,却察觉到微凉的掌心落在了她的面上,遮住了她的视线,面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听觉在此刻却变得格外的灵敏,她可以听到他逐渐变重的呼吸声,伴随着雄厚的灵力缓缓地流入了她的体内,缓解着她周身的痛苦。
顾南挽口中有些干涩,“你……”
“别怕。”
“我自有办法。”
顾南挽沉默了片刻。
“我还要保护你,我不会出事的。”
戚无宴喉结滚动,眸底一片晦暗,身形却是有些紧绷,他的心底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他难得地有些无措,甚至,比第一次更加紧张。
戚无宴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他的目光有些闪烁,前些日子他看了那么多的双/修之术,又翻了那么多蓝皮书,总该是有些作用的。
第章 咳咳
进步基本是没有的。
随着戚无宴的话音落下, 房内有片刻的死寂,烛光随着晚风轻轻摇曳,于他面上落下了一道明明灭灭的阴影。
戚无宴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力。
顾南挽睫毛颤了颤, 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掌心,带起一阵些微的痒意, 戚无宴指尖微动, 他的目光落在那苍白的唇上,微微俯身, 于她的唇角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他的呼吸渐重。
这个吻似是打开了一道枷锁, 这些日子以来被压抑于暗处的yu/念宛若汹涌的洪水瞬间爆发,他有些失控地咬了咬她柔软的唇, 似是猎食的猛兽, 恨不得将觊觎已久的猎物揉入骨髓吞/吃入腹。
微凉的呼吸落在他的颊边,伴随着一股恐怖的威压, 顾南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越发紧张地贴在冰冷的门板之上, 落在她腰间的手臂越发的用力, 他的肌肉绷紧,呼吸渐重。
面前一片漆黑,只有他愈渐沉重的呼吸急/促地落在她的耳际,山洞中发生的一切犹如潮水一般涌入了她的脑海中, 眼前的这一幕似乎与那一日重合,顾南挽不由得有些害怕。
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面前之人, “戚无宴, 你先别……”
却听身旁传来一道稚嫩的啾啾声, 二人瞬间被惊醒, 戚无宴微微侧首, 便看到一团毛团子正摊着肚皮睡的四仰八叉的,戚无宴的目光落在他圆滚滚的肚皮上,哪怕是在睡梦中,他仍是下意识地抱着那雪白的蛋不放。
小肥啾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啾啾了两声,戚无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只听门外传来了几道脚步声,随即是金凤有些不满的声音,他嗤笑了一声,阴森森道,“那大鹏雕嘴还挺硬,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还有那对兄妹两,白养了他们那么久,狼心狗肺的,就这样直接把他们丢到那里还便宜他们了!就应该把他们千刀万剐!”两人却是停留在了院中,再未离去。
顾南挽连忙推了推他的手,她压低了声音,用气音道,“你先放开我!”
戚无宴的目光闪了闪,却是没有放开她,反倒是直接将她抱入了怀中。
身体猛地失重,顾南挽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肩膀,戚无宴见她满眼心虚的模样,琥珀色的眸底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晓的,微不可查的笑意,他亲了亲顾南挽的鼻尖,随即,微凉的唇落在了她纤细的颈间,顾南挽呼吸一滞。
房外金凤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几乎可以听到金凤行走时衣物摩擦的声音,恰在此时,戚无宴却是轻轻啃咬着她雪白的耳垂,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痒意,顾南挽眼睫一颤,眼底爬上了一层水意,她连忙捂住了嘴,生怕发出什么声音,她狠狠地瞪了戚无宴一眼。
戚无宴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南挽,只见她的眸底覆着层水汽,目光流转间,眼波流动水光潋滟,说不出的动人。
他的喉结滚动,只见丝丝缕缕的黑雾自他们的脚下蔓延,将他们笼入其中,连窗台上的小肥啾也被那黑雾一同笼入了其中。
须臾,只见几人的身影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人呢?刚刚还在这里的?挽挽?小姑奶奶?”金凤从院外探出脑袋,却见房内空荡荡的一片,昏黄的烛光随着晚风轻轻地摇曳着,房内早已不见顾南挽的身影,甚至,连那睡在窗台上的小肥啾都不见踪影。
傅罗衣用小刷子将那散落的药粉收拾到一起去,随口道,“解毒去了吧。”
金凤闻言有些纳闷地皱了皱眉头,他趴在窗台之上,有些烦躁地踢了踢腿,“他怎么解毒啊?不是还没研究出解药吗?也不知长老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哎……该死的大鹏雕!该死的臭虫!该死的戚无宴!”
金凤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他本以为能从金翅大鹏雕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结果发现他的识海与先前那些修士一般,皆是空荡荡的一片,那金翅大鹏雕的嘴也硬的很,不管怎么折磨他,他连屁都没一个!
问了几日,也没能问出什么消息来,只知道他身后还有一个什么狗屁仙尊,而顾南挽的母亲还在他们的手中,他们仍是不死心,想要抓住顾南挽。
往日最潇洒的金凤忍不住叹了口气。
傅罗衣被他念叨的有些头疼,他捂住耳朵,将那些药粉收进了瓶子之中。
这戚无宴也不容易啊……
到时候若是让那些老凤凰知晓这事,八成得炸。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一股浓郁的鸿蒙之气扑面而来,面前尽是灰蒙蒙的一片,顾南挽再睁开眼睛之时,却见他们已经离开了华阳城,到了一处陌生的房间,房内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一张极大的床与一张木桌。
窗外却是仍冒着热气的温泉,四处皆是茫茫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