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但是我没说要喝什么……」他肯定他泡的我就会赏脸?
小男孩像是在献宝似地说︰「叔叔很厉害喔,就算不问客人的喜好也能泡出客人想要的咖啡。」
真是如此?
我准备喝下去,他叫住我︰「先吹散浮在上面的油脂。」
「喔。」喝咖啡还真是一门学问。
进入口腔的瞬间,酸苦刺激着味蕾,说实在话,难喝。
会令客人满意?至少我是个例外。
「我不喜欢。」直截了当说出口,不是想给他难堪,只是要他别太有自信。
他笑了,很爽朗的笑,看的我一时愣忡。
「你可以坦然说出不喜欢,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心里的难过和委屈?」
「这是两回事。」我撇开头,拒绝与他对视。
「不,你当着我的面说这杯咖啡不合你意,是因为你没有疙瘩,而讲不出口的事,是因为你还在乎它带给你的痛。」
「你以为自己是心灵讲师吗?我说不说干你什么事?」有这么一瞬间,我有股想往他脸上泼咖啡的衝动。
「确实不干我的事,可是我无法插手不管。」他说。
「谢谢你的鸡婆,我不需要,再见。」拿开冰袋和毛巾,试图靠着自己站直身子,无奈一踏向地面,脚踝和脚掌之间的刺麻像电流般导入经,痛得连惨叫都没有气力。
但是基于面子问题,我固执地迈步前行。
他先我一步挡住去路︰「我承认刚才讲得有些超过,但我没有要重伤你的意思,况且你的脚还未搽药,别急着走。」
「不必了。」
「至少让我开车送你回家,你赤脚走路不妥,别让我良心不安。」
「你……」我终究不是个铁石心肠之人,只好点头应允。
那位叫承諭的小男孩或许说的对︰「他不坏,只是个性有点怪。」
在行车的过程中,我已经逐渐釐清纷杂的思绪,而原先的鬱闷愤慨也平復许多,倒不是因为我敢爱敢恨,只是不想一直沉浸在痛苦的回圈当中。
然而,我真能逃离现实朝我丢来的无情吗?我能装作这一切只是场玩笑吗?不,不可能的……我无法忘却他俩腻在一起的画面,如此噁心。
原本被我逼回去的眼泪又开始倒流。赶紧转身抹去,我可不想在这男人面前一直处于懦弱被动的状态。
到了我租的公寓前,下车后,我仅是点个头︰「再见。」
见他摇下车窗,先是看了我几秒,正当我以为他只是想目送我进家门而准备转身时,他道︰「想清楚,面对伤痛是否会让自己释怀。」语毕,徒留下逐渐缩小的车尾巴和排气管轰出的乌烟废气与我遥望。
虽然音量不大,却是扎扎实实地刺入了心头,敲起一阵回音。
「他……还真是个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