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昨说:“我也?是。”
“说话会好一些吗?”
乐英说:“可?能会。”
时昨说:“就当成是在普通的一天,我们在交谈。”
“要试试吗?”
乐英从鼻腔里轻轻应了声。
“今晚夜空很暗,月亮高?悬在天际,只有零星的几颗星星,散发微弱的光芒。”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对话,笼罩在熟悉的氛围里,乐英呼吸不自觉放缓,透过低沉平缓的话语,仿佛真的看到了静谧夏夜里,月朗星稀,浅浅光雾照亮半空蚊虫飞行的轨迹。
“那?树上?的蝉鸣呢?今晚没有喋喋不休吗?”
“我听听。”
轻轻交绕的呼吸,却没有离开丝毫。
被握在手心的手指,被托着指背,缓缓上?移。
“刚刚听了听。”
等?了几秒,没有等?到下文的乐英,鼻腔里轻轻溢出一声,含着疑问语气的“嗯”。
手掌被牵着落在耳边。
“这是我听到的蝉鸣。”
被牵着的手掌,自侧脸轮廓而下,指腹与?肌肤相?贴,似情人呢喃般,又像是有意流连般,顺着平直肩线缓缓滑落。
直至贴在胸膛。
“好像没有我的心跳吵。”
在这一句尾音含笑的话语下。
与?胸膛紧贴的掌心,传来鼓躁跃动的心跳,错杂无绪,却一声比一声有力。
乐英忍不住被这幼稚的把戏逗笑,紧张感顿时被冲散不少?,抿了抿唇角漫出的笑意。
“嗯,是挺吵的,都吵到我的手指了。”
很轻的一声低笑,裹着细流萦绕在耳边。
刚刚才?被冲散不少?的紧张,转而被暧昧的忐忑取代,更别提一声比一声鼓躁的心跳,一直从掌心窜来,乐英感觉自己好似坐上?一辆过山车,时而冲上?高?空,时而坠入低谷,却在下一瞬,又被甩上?棉云铺就的云霄。
乐英能感觉到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脸上?,可?眼前陷入的昏暗,让她像只敏感的幼崽,所知所感都暂时由对方赋予,既新不安着,又控制不住地享受着。
“窗外的月光溜到了桌上?,要看看吗?”
听到这句话,乐英愣愣地点了下头?。
眼前却盖下宽大的手掌,大片的阴影落了下来。
“灯光有点亮,先?慢慢睁开眼睛。”
乐英乖乖应了声:“嗯。”
睫毛轻扇过虚盖在眼前的掌心,像是落了只蝴蝶,透过指缝泄入的微光,慢慢适应着充满光亮的青色世界。
等?了会,掌心从眼前落下。
乐英还记得刚刚说的溜到书桌上?的月光,想要探头?去看。
却感受骤然贴近的呼吸。
睫毛轻颤下,那?片温热便?落在了薄薄的眼皮上?。
人体最脆弱的部位,被这样轻贴着,簇起烫意,自那?一处漫延到四肢骨骼。
脑海里像是崩断了弦般,炸开绚丽斑斓的烟花,砰砰作响。
在温度适时退开后,乐英缓缓睁开眼睛。
重获光亮的眼前,像是被洗涤般,清晰而澄亮。
橘黄灯光混着阴影,为浅褐色眼睛染上?一圈光晕,乐英已经无暇顾及随风晃荡的夜色,或是悄溜窗内的月色。
只是因为面前少?年的一句话:“可?以继续吗?”
“可?以。”
在得到应声后,呼吸再次扑在脸颊,落下轻轻的触感。
明明是再轻柔不过的动作,却在头?晕目眩里,勾连着雀跃不止的心脏。
被轻勾的尾指,躲进衣摆的褶皱里。
隔着一小段的呼吸,时昨轻笑道:“脸颊这里有一颗黑色的小痣,要很近才?可?以看清,很可?爱。”
乐英还是第一次听人用可?爱来形容痣,也?忍不住说:“你眼尾那?也?有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