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捏他掌心,帷帽下嘴儿鼓了鼓:“你那块就给我打钗吧。不就是套针吗,师父那我还顺了一套北六郡来的齐全的梨花针,听说是精金掺了火晶髓打的,我也没仔细瞧,回头找出来送你,那针我又不用。”
洙赫本就是逗逗她,南海的贝母沉银虽然珍贵,只是南柯想要打钗那就给她打钗,左右稀玩意儿山里又不缺。他这儿东西补了南柯,回头道尊知道了还会贴他更好的,只是没成想真在阿柯这逗出一套针来。
“那,弟子就谢南掌教赏赐?”
听洙赫揶揄她,南柯隔着绸子朝他飞了个媚眼:“贫嘴!”
取了荣珠堂的两套头面,南柯在里头看了一圈儿确实一样钗环簪头也没挑中,最后只买了一对红胭脂玉穿珊瑚的耳坠子戴着玩儿。两个人出了店铺,便朝着承安伯府在的槐花胡同去。他二人脚程快,一路上到见了不少别家过来贺伯夫人五十整寿的马车,洙赫领着南柯随手教她认了几户人家打发时间玩。
一路踱到承安伯府门口,今日夫人寿宴,伯府开了大门迎客。南柯一身藕荷长裙,帷帽飘飘,人群里一眼望去倒是格外出众。洙赫揽了她跟着拜访的客人往里走,临到大门口,管家一伸手:“这位小爷,可有拜帖?”
洙赫闻言竟是挑眉看过去,似笑非笑:“李大管家忙人多忘事,怎的隔了十年连你家哥儿都认不出来?”
哥儿?什么哥儿?
李安闻言竟是怔愣片刻,他看着面前年轻人与自家大爷二爷肖似的眉眼鼻梁,一时眼泪差点落出来,颤巍巍跪下就要行礼:“哎呀……这可是赫哥儿不是!老奴给叁少爷行礼了……夫人若是知道哥儿回来,一定欢喜!”
后边排队的人也不知前头生了何事,原本迎客的伯府大管家竟亲自迎了个年轻公子哥儿进去,后面还跟了个娇娘子。好在有得力的小厮眼疾手快补了李安的位子继续待客,一时伯府门前倒也没甚大事。
南柯跟在洙赫后头,也不知他这回来是如何传的一件事儿。那些认出他的丫头婆子竟是“叁爷”“赫哥儿”地唤个不住,更有甚者还拿着帕子拭起泪来。一路走走停停,洙赫回来的消息老早就递到了后院儿,他一进垂花门便见他母亲秦氏一身诰命衣裳立在院儿里,她身边的大丫头正柔声说着什么。
伯夫人只听身边丫头叫了一声:“哥儿来了!”秦氏一抬头,便见一抽了身条的青年一身练色长衫朝她大步行来。还未等说什么,洙赫朝他娘双膝一跪,秦氏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洙赫是她与伯爷的幼子,近叁十才又得了这么个儿子,一家人爱若珍宝。只是打小儿身骨不好,求了一道长命锁才将这哥儿的命锁住,磕磕绊绊长到八九岁,那云游而来的仙师说哥儿日后若是不入仙门,这般命薄定养不过十五。伯夫人与伯爷坐谈一夜,终是忍痛将幼子送入道门,而今算来已有十年矣!
秦氏泪眼朦胧,洙赫虽是跪着却也到了她肩头,一时她捧着洙赫脸颊只是抚了又抚,半句话说不出来。直到洙赫唤了一声娘,秦氏才搂了他入怀哭了一声:“我的儿,苦了你了……” 伯夫人一哭,一时周围的丫头婆子顺气的顺气、找帕子的找帕子、劝泪的劝泪,叁五七人忙做一团,倒把南柯落在原地。她不动声色四处一瞧,便已将这伯府的景致瞧了个大概。那边劝了好一会儿,洙赫拂去尘土站起身来,余光里瞧见南柯安安静静站在石子路上,风一吹长裙风铃般摇曳。他示意南柯上前,才给劝住泪的伯夫人便见她儿身边立着个玉人般标志的姑娘,虽戴着帷帽遮着脸瞧不见模样,只看往那一站的通身气派,竟好似郡王府里的王女一般。
秦氏看着南柯问道:“赫儿,这位是……”
洙赫也侧头望过去,“师尊”两个字在唇舌里一阵犹豫,最终脱口道:“这是儿子同门的师妹。”
————————————————
阿柯:?你再说一遍我是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