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也故意吓吓张楚,对张楚说,下次我要告诉姐姐,说你心不贴实。
张楚就说,我怎么你了?你告诉你姐姐你就来不了了。诗茗就说她是我姐姐怎么会不要我,不要的人应该是你。张楚就说你正巴不得呢。当张楚话说到这里时,诗茗就半真半假地问张楚,我姐好还是我好?逢到这个时候,张楚心里一点也不含糊,但说出去的话却让诗茗模糊不识。张楚说,她是你姐姐,你是妹妹,这个次序你们生下来就定好了。诗茗听了这话心里自然不高兴,但又当不起真来,就说这个跟那个有什么关系?张楚就拐个话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好呢?诗茗索性一句话捅到底,问,你要我怎么样才让你知道好?张楚就说,这个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诗茗在电话里就笑骂张楚滑舌头。但下次见了面,他们两人把在电话里说的话又都丢到一边去了,所有的小故事重新开始。
诗芸有次到外地出差,打电话告诉妹妹诗茗,说她在外过一宿,星期六回南京。诗茗本来想等星期六再去她姐姐那里,可她在单位坐不住,想见张楚。星期五晚上还是过来了。
到了诗芸宿舍,她见张楚不在,就懒坐在床上没心没脑地看电视,等张楚来。
她心想张楚应该来,应该想到她会过来,她心里全是他。但等了好一会儿,张楚还是没有来,她心里开始乱了起来,电视看不下去,床上也坐不住了,一会儿看看表,一会儿走到窗口向外看看。快到十点钟时,诗茗这才发觉张楚肯定不会来了,才想到下楼给张楚打个电话去问问他,来不来。张楚逢到诗芸出差在外,一般不到诗芸那里去。他住的集体宿舍,那一层住了一半男的一半女的,大都是大学毕业或者研究生毕业分配过来的。平时大家下班,凑在一起打牌下棋吹牛很热闹。他在晚上找不到事做实在无聊时就到其他女同事宿舍里泡,那些女孩子有时也到他宿舍里泡。张楚在单位里跟许多女孩子都是这种暧暧昧昧的关系,很投女孩子心。这个星期五晚上,张楚没出去,宿舍里就坐了两个女同事,一个是计划处的,另一个是行政处的,她们对张楚都有点意思。张楚这会儿,怀里抱着吉它,坐在床边上弹《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那两个女孩子一边听张楚弹吉它,一边看着张楚,心里不知不觉就飘了一层花。这时候,张楚的样子最能够打动女孩子的心,他对音乐的投入以及他弹吉它的姿势,什么样的女孩子都会被他迷倒。
过了一会儿,楼下有人喊张楚接电话。张楚放下吉它,心想,一定是诗芸打过来的。
下楼去接电话,拿起听筒一听,却是诗茗的。张楚心里尽管很高兴,但也很戒备。张楚问诗茗在什么地方。诗茗一听张楚这话心里就来了气,心想,你张楚跟我调闹了这么多日子,竟然不知道我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张楚不知道你自己,也应该知道我心里装的是什么啊。诗茗心里尽管这样怨恨地想了,嘴上却还是平静地告诉张楚说在她姐姐这里。张楚心里其实也明白,只是在这个时候装傻。他对诗茗不是没有意思,但诗芸在他心里比诗茗重要得多,他甚怕自己迈错了步子,诗芸离开他。张楚听了诗茗的话,就推说自己现在正陪几个同事在玩麻将,走不了,明天过去。诗茗没等张楚把话说完就摔下电话,上楼坐在宿舍里生气。张楚放下电话后,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就上楼回宿舍。那两个女同事还在,张楚就陪她们聊天,尽谈些人生风花雪月的事。那两个女同事极喜欢听张楚谈这些。张楚在谈论这些时,时不时地夹些艳词丽诗的句子,她们听来就像是贾宝玉带她们穿过大观园看山赏花一般,有一种美不胜收的感觉。张楚自己心里也很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