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听了认为张楚在开玩笑,笑了一下没回答张楚。张楚继续说,有些东西我不知道怎样阐述它,比如泥土、黄沙、石子,我们把这三样东西抓在手上时,我们会去想石子变黄沙,泥土变黄沙,黄沙变泥土等一些问题。但我们想这些问题时其实没有用,因为石子变黄沙,泥土变黄沙,黄沙变泥土不是一天变出来的,它们在很久以前就因循某种规则在演变的。我常常在静心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心在很久以前是另外的东西做成了,然后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但在某个时候,它还会变回去,像是由于记忆牵连着。你这刻坐在我身边,四周围没有人,几乎我一坐下来就在心里想,把你强奸了。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非常怪,它还引诱我把整个过程都在头脑中经历了一遍。你向前看,顺着我的手向前看。我们前面有一条小路,它一直向稻田中间伸过去,通到很远。
但在远处这条路我们看不到了,被稻子掩住了。我要强奸你,先拉住你的手沿着这条田埂小道向前面奔过去,一直奔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就在前面那团水雾里,在田埂上,我把你按在了地上。稻子在我们身边翻着绿色的波浪,太阳很烈。你试图反抗,但无法推开我,后来就放弃了反抗。张楚说到这里,转过头来看了看小许。小许却伏在那里大笑。张楚叫小许别笑,说是真的,不是逗你。小许还是笑。张楚说,看你笑的,我没有逗你。小许止住笑,说,就算是真的,那么,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反抗下去?你幻想强奸每一个人,别人都不再反抗下去了?
张楚说,我从很早的时候就有这种强奸意识,潜藏在心底时常想跳出来。我有时猜测,可能每个男人都有这种意识,有的人付诸行动了,有的人一生都没有付诸行动,压抑在心底。如果认真推究起来,我认为强奸并不是一个人的一时冲动,它其实是人还没有完全退化掉的原始本能。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男人有这种强奸意识,女孩子同样也应该有被强奸的意识。她们在性成熟的时候,时常幻想着被人强奸,并且在潜意识里等待着某一天被人强奸了。一个女人如果被自己喜欢的人强奸了,其实是很幸运的,否则她们一辈子都存在这样的幻想,这种幻想的存在并且压在心底会让她们很难受。我曾在一本医学解剖学书上看到这样一段话,女人的身体结构是被攻击型结构。这种结构跟她们幻想被强奸意识很一致。既是被强奸,当然就不是完全顺从的。女人性幻想时,一开始她们总是极力反抗,然后想象那个人有很大的力气,终于把她彻底征服了,她也就不再反抗了。男人如果依照这种模式去强奸女人,都会获得成功。但实际情况下,由于社会因素的作用,多数女人会一直反抗下去。
小许完全被张楚这段话迷住了。她见张楚没有再说下去,就小心地问张楚,你知道我刚才来的一路上在想什么?张楚头也没转,眼睛看着前面的那片田野,说,你刚才来的路上,在幻想我什么时候会突然抱住你,然后强奸了你。小许立即争辩说,你胡说。但小许讲这话时声音显得有点软弱。张楚听了心里有些得意,就夸张地说,你幻想我带着你走上这条田埂小路,像平时散步一样。在路上,我对你讲了一个很迷人的故事。这条路通到很远,我们在上面走了很长时间。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我们已经走到四周看不见一个人的地方了。
突然,我转过身来,强行抱住你,吻你。你奋力推开我,还甩了我一个耳光。
但这个耳光并不是你想反抗我,而是你在告诉我,你是一个很纯洁正经的女人。
你的身子是干净的。我继续扑上来,把你按倒在田埂上,绿色的稻浪在你身边滚,阳光在风的挟带下把你的衣服全撩开来了。你在我身下只挣扎了几下子,就不再反抗了。张楚说到这里,小许突然站起来,拿起手上的一本杂志,“啪”地一声打在张楚的头上,然后转过身就往回走。张楚赶紧站起来,笑一笑,跟在小许后面,一起回旅馆去了。
晚上,张家港机关里又来了几个人,陪张楚他们吃饭。吃完饭,大家都留下来,陪张楚小许他们打一会儿牌。因为打牌是在张楚房间里打,打牌前,张楚想给诗芸诗茗各打个电话,就去小许的房里,把小许推出去,关上门,给诗芸诗茗打电话。电话还没打完,小许就在外面喊门,说大家就等你打牌了,叫张楚快出来。张楚只得急急忙忙地给诗茗说了最后两句好听的话,然后才挂了电话给小许开门。小许进来后,问张楚打什么电话要打这么长时间。张楚说是给爱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