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孙玉龙可是愁了,忍著耳膜出血,爬到那枯树下,虽只是一株树苗,徒手却不是几下的事,他拼命刨土,双手鲜血淋漓,土却动弹没多少。
媸妍见他这样挖出来,估计树根上也没多少土了,不由撇下一截树枝,带上功力狠狠击在树前寸许,引得地皮颤栗,那枯树便摇晃了几下,大有破土而出之势。
“没用的东西。”
孙玉龙也顾不得还口,又拖又拽,总算将枯木拽了出来,踉踉跄跄抱到了北边的臭水洼,狠狠填了进去。
媸妍这边手也没停,飞出两根天蛛丝,将锈铜兵和枯木梢带到灰堆中,她用了两成内力,卷起极大一片灰尘,铜具铿铿几声摩擦出电花,快要熄灭的灰烬在那火花枯木之中竟然生出一簇小火苗,渐渐越烧越大。
媸妍看著那火光越烧越大,丝毫没有阻止,她将天蛛丝收入袖中,不得不说,这黑袍人不知从哪搞来的天蛛丝很是好用,倒是便宜了她。
眼看火光连成一片,耳边风声渐小,底下孙玉龙嚎哭声渐大,却是四周树阵烧毁,将他困在其中。
“救我!救我啊甘草姐!”
他张开双臂惊恐哭嚎。
媸妍想了想,飞出天蛛丝将他带上来,孙玉龙坐在树杈上大口喘息。
“今天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粗鲁的扯下他惊魂不定捂著耳朵的双手,正色看向他,一脚点在他的下盘,“若是不知道,你就给我下去罢。”
“我说!我说!”
他仓促的呼吸,“我,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也是前不久才认得他,他自请来府,说会帮我实现大业,说会帮我得到你!我,我……”
媸妍凝眉,“他说你就信?”
她武功多高他是见过的,怎麽会轻信一个术士。
“他还露了几手!他能把将死之物变活!我亲眼见过的!他还带来过好些个姑娘,有几个寻死觅活,险些要真断气了,却被他救活了!”
媸妍皱眉,“那些姑娘可是未婚女?”
“是,是梳著待嫁姑娘的发髻!不过,不过,那些姑娘後来都不见了!”
孙玉龙见媸妍看他面色不豫,生怕她踢他下去,“我知道!我还知道!他身上总是有股臭味!他从来不洗澡!但是我没见过他的脸,他都藏在斗篷後面!”
媸妍见这一块树烧的差不多了,挟著孙玉龙飞身而下,往那黑袍人遁走的方向而去,随手将孙玉龙往地上一丢,自己追了上去,路途越发阴森可怖。
孙玉龙连滚带爬跟上,却只觉周围树影婆娑如同鬼影狰狞,吓得他哀嚎连声,只往媸妍消失处追去。
媸妍身边树影渐渐变得荒芜稀疏,山石多了起来,她心中计较著:从侯爷府的地道暗暗走了不少路,出来之後她睡了半天,又行了不少,这里树木渐少,山石渐多,可见是往西边去了,她追了这许多路程,或许,已经是天元挨近荒漠的地界了。
媸妍东瞻西顾,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眼见前面似乎有黑影一飘,忙跟了上去,只听四周哢嚓一声,仿佛有什麽东西被掰动的声音,顿时场中地动山摇的一变,山石开始蠢蠢欲动。
媸妍敢进来,便是有著信心,无论如何,她那三天两夜不是白熬的,里面的阵法术她也算得其精髓,了解的七七八八。
看来这人也是黔驴技穷,一道困兽阵困不住她,还想靠玄石阵?可惜这里的山石并未经过雕琢,难以发挥玄石阵的地动之力。
那黑袍人大概以为她侥幸凭著小聪明破了困兽阵,可是终究难敌这大力士般的山石巨块。
若是她没有了尘那一甲子的内力,还真不好说,但是她最不缺的就是内力了,所以这黑袍人看来逆天的第二关,对她来说,不过是借力打力罢了。
看清高速过来的山石,她足尖轻点,飞上半空,那两块巨石若是相撞,少不得被撞得东倒西歪。
可是那可不够,她见四周山石高高低低运作不一,便踩踏梅花桩一般蜻蜓点水,灌注著内力的天蛛丝时不时在远近不一的山石上勾来拽去,如操戈棋局。
要不黑袍人怎麽放心引她入阵呢,如此巨力石块,要是常人恐怕只是以卵击石,但是媸妍内力极盛,那些山石很快驯服的被她拖到同一频率,齐齐向中间闭合。
一两块没有什麽,那麽所有却将会被反作用力炸的粉碎。
这玄石阵其实有别的解法,只不过山石半属金又半属土,作法又要好一端麻烦,这里引火容易,离树林却远了,难怪黑袍人有恃无恐。
媸妍运功那几手极为轻巧,步伐飘逸手势纤巧。满场巨石如火星撞地球,霎时迸发出极大的爆炸声,烟雾过後,只剩下满地乱七八糟的残骸碎块。
媸妍从乱石中走过,带著一种石破天惊的震撼美感。
黑袍人像是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局,只见他手里拿著一张天蛛丝网,似乎已经准备把媸妍做成人偶。
看到媸妍破石而出,他又惊又惧,仓惶想要逃走。
媸妍冷笑道,“还想哪里走?这麽近让你逃掉,我岂不是傻瓜?”
她话音未落,天蛛丝有生命一般伸展开去,抽开黑袍人的袍角,她又掏出弯刀,向前划去,刀风劲力十足,带的那黑袍如同被大风吹散。
黑袍人慌忙捂住衣裾,无奈在那内力十足的攻势下,根本捂不住。
媸妍顺势将他失落的剩下天蛛丝捡起,毫不客气的纳入囊中,弯刀划过无数个十字,如有实质的将虚空分割成数段。
那大黑袍终究在凌厉的逼迫下四分五裂,只听那人凄厉的叫了一声,“不!”
拼命的用手捂住头脸。
媸妍吃了一惊,动作便不由停了下来,连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