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他的确爱得更纯粹更极端一些。
富贵儿看她表情严肃,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终于才收了翅膀,安静片刻。
他有些怅然地说了句:“你看,你太好了,他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其实我以前有时候也挺恨你,他为你做了那么多,只是希望你多看他两眼,可你总是不是在忙这个,就是在忙那个。”
说这个,的确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富贵儿叹口气:“可是你本来就很忙,不是跟他在一起之后才开始变的。况且感情的事,本来就是个你情我愿,你做得挺好了,要说……只能算他倒霉吧,谁让他喜欢你呢!”
他摊手:“所以爱上你这种人可能注定就是折磨。”
“我以前也劝过他,别只盯着你看,偶尔也看看别人,或者哪怕只是多看看自己。他就不,榆木疙瘩,我有什么办法。其实我也觉得你对他的心态跟养宠物差不多,开心了可以一直养着护着,不开心了可以换一只……”
所以辛旸说他配不上她,说她其实根本没有多喜欢他。
换做他,他大概也是会信的。
不是经不起蛊惑,是因为,人都有弱点,有些东西,本就是隔着一层窗纸罢了,只是有人强行帮你戳破了,那一瞬间被戳穿的慌乱和惊痛,是会让人失去理智的。
景春皱眉:“不是。”
富贵儿适时闭了嘴,故作轻松地笑着,“那更好。”
但他眼底的担忧还是藏不住。
扶桑的爱太执着太决绝了。
富贵儿实在很不希望他等了几l万年,换来一个惨淡的结局。
对他这种树来说,她不爱他,可能比他死掉,更让他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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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春回去上学第一天,一进门就被元雅扑了个满怀,“呜呜呜宝儿你终于回来了,你可想死我了。”
元雅上上下下把她摸了个遍,小声说,“你瘦了。”
景春也回抱她,学着她的语气说:“呜呜呜我也想你。”
然后两个人哈哈大笑。
喜欢是件挺妙的事,人们会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见如故心生好感,然后又会因为长久的相处而更加喜欢或者变得讨厌。
有时候似乎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只是这个人恰巧出现在这里,就觉得足够幸福了。
有些人生来好像注定就会与你有瓜葛,哪怕相处不多也会始终惦念。
元雅一个谈不上多亲厚的朋友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桑寻。
景春觉得,自己跟他在一起几l万年,说她不够爱他,实在是一种毁谤。
只是她可能还没有找到他想要的那种方式。
敏感脆弱又自卑的小树,想要什么样的爱?
说实话景春实在没有头绪。
富贵儿把位置让给她了,自己去后排的空位坐,班上霎时起哄了片刻。
“我说学霸怎么最近魂不守舍,原来是因为老婆没有来。”
“瞧瞧,一坐下就给景春收拾桌子,学霸的高冷人设果然都是假的。”
……
景春被调侃几l句本来也没觉得怎么,毕竟相比于这些人类,她的寿命早就让她可以免疫掉绝大部分情绪,比如羞耻心。
可声音断断续续,竟然被人调侃了好几l分钟,最后她忍不住扶额,然后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无奈地笑了下,意思是:饶了我们吧!
一群人嘻嘻哈哈闭了嘴。
景春看着桑寻,察觉到昨晚到现在,他似乎始终都没有从低落的情绪中缓过来。
她微微挑了挑眉,真想揍他两拳。
让他清醒一点。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景春让周叔开车去东城区新南路43号。
那边是个看起
来挺荒凉的街道,尽头是一个看起来装修久远的办事处,挂着一张白底黑字的牌子,门口两棵大槐树,把建筑遮起来七七八八。
富贵儿歪在副驾上睡觉,来之前就表示自己不下车。
景春扯了下桑寻的手,“要跟我一起过去吗?”
桑寻只是看着她,“我可以去吗?”
这个问题大概约等于:我有资格陪着你去参加这种场合吗?我的身份需要掩盖吗?我们的关系可以放在明面上吗?
孩子都生第一次了,这棵树竟然还在讨要名分。
景春无奈笑了下,推开车门下车,然后绕过去打开他那一侧的车门,“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