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是擦不完的,因为余好一直在哭,祁盛掌心一片湿润和粘腻,她鬓角的黑发和脑后的枕头也已经被浸湿,祁盛只能不断地抽纸去垫在枕头那块,又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问:“谁是混蛋?”
余好哽咽地说:“祁盛……他太坏了,我不喜欢……”
“我是谁?”
“我不知道……但你长、长得好像混蛋。”
“只是长得像吗,真醉了啊?”在这个时候,祁盛居然还笑得出来,他扯着唇坐在那儿,轻笑一声。很快,又垂着眼睑,嘴角挂着抹自嘲的笑,凝视着余好哭得通红的一张脸,“混蛋现在知道错了。”
“如果以后混蛋表现得良好的话,你原不原谅?”他问。
“不、不原谅吧。”
祁盛抿唇点头,然后不再说话。他去拿了条热毛巾给余好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这时候的余好已经停止了流泪,眼皮懒懒地耷拉着,模样有些萎顿,似是隐约来了困意。
余好累了,快睡着了。
祁盛就在这个时候,轻声地问:“你有喜欢过那个混蛋吗,哪怕是一点的心动?”
余好眼皮闭了又睁,睁了又闭,在她的视线里始终有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她鼻翼间充斥着一股以前闻到过很多次的、独属于某个男人身上的、熟悉又清冽的气味,耳边的声音听得不太清楚,只听到了迷迷糊糊的“喜欢”两个字眼。
喜欢?
喜欢什么?
是喜欢祁盛吗?
她喜欢祁盛吗……
不知道,不想知道,脑袋好疼,好困好想睡。睡着了会做梦吗,那种让人不愿意清醒的美梦?
余好闭上了眼。
祁盛忽而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疲倦从心底逐渐涌至全身,甚至浸入到了坚硬的骨骼中,他揉了揉酸涩的眼角,随后妥协似地双手撑膝站起来,关掉这个房间里亮着的最后一盏壁灯。
落下几个字,他走出门。
“晚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