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诅咒花纹,吊住他的骨头,阻止他进一步触碰她。
泊瑟芬试探地观察他一会,才用孤注一掷的心态,用力摇头。
哈迪斯轻眯一下眼,她屡次不听话还是激起他的火气,无法忍受不断被违抗,这是玷污他的自尊。
泊瑟芬瞄到他脸上的不悦色,立刻像是惹怒恶狗的怂猫一样,将被子一扯,将自己包裹住躺下。
她装得跟死尸一样,嘴里嘟囔:“睡了,我睡了。”
哈迪斯:“……”
泊瑟芬又翻个身,将自己裹得更严实,发出均匀的沉睡呼吸声。
哈迪斯:“……”
终于他缓缓起身,看着被子隆起的柔软轮廓线,无声许久,才试着伸出手碰触她的脖颈。
她无法控制地轻颤起来,却不敢回头。
这么怕了还一直费尽全部心思,来踩他的底线,故意反抗他的话。
焦虑、躁动、不安分的渴慕。
哈迪斯的手轻滑过她的脖侧,指尖所到之处,花卉盛开,一朵落到她的侧着的唇边。她的情绪立刻出现更剧烈的波动,是嫌弃。
然后哈迪斯就看到她偷偷地动了动嘴,让花朵掉开,生怕花瓣会碰到她的嘴唇一样。
哈迪斯所有动作都石化了一下,良久,他才收回手,表情也淡漠下去,漂亮的光线在他发丝上闪耀着。
“我允你……”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有一种遥远的冷肃感。
“每天可以违逆我一次。”
泊瑟芬一听,精了刚要张口说什么,就听到另一句补充冷冷传来。
“除了离开,分房。”
好吧,她乖乖闭嘴。但是想到哈迪斯被爱之箭折磨到不成人样,还能这么理智克制地退步,她犹豫再三,还是伸手将自己的被子扯出来点,然后往后扒拉一下,分他点被子。
可是等了老半天,却没有等到哈迪斯上床的声音,难道还要继续工作吗?
泊瑟芬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不敢动,脖子像是吊着导致颈椎压力过大,哪都酸痛。
她轻侧过身,就看到地面上无数的泥板乖乖地滚到一边,放在墙边的躺椅上已经没有任何工作泥板,莎草纸也飞开,自己卷成一团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
而刚才还在站在床边,如同洪水猛兽的男人,已经侧躺在上面。黑色柔软的发淌在珊瑚纹的靠垫上,裸露的皮肤光洁白皙,白色的内衣袍下,他没有穿鞋的脚露在火油光下,有一种流光溢彩的质感。
他闭着眼,依旧的冷漠的表情,冷漠的睡姿。
像是一尊美丽雕像,每一寸肌肉线条都被呕心沥血雕琢过,没有一点缺陷。
泊瑟芬觉得被这种美感晃花了眼,爱美之心是本能,她纯欣赏而已。
刚才硬着头皮踩雷,甚至冒着被侵犯的风险去抵抗哈迪斯。
不过是想知道他能忍她到什么地步。
结果却比她想的好太多,虽然不知道哈迪斯能忍耐到什么地步,但是短时间他……大概不会伤害她。
泊瑟芬藏在被子里,露出两只精的眼睛。四周很寂静,偶尔有一两块泥板互相撞到,骂了几句娘又偷偷藏起来,不敢惹怒要休息的明。
突然她看到一块黑雾扒在床边,探头探脑的,没一会黑雾轻钻入被子里,触碰到她的皮肤。
熟悉微暖的气息,带着一种异的芬芳,微醺而舒服的感觉让她的眼皮开始打架,泊瑟芬忍不住打个哈欠。
她沉默蜷缩成一团,背脊弓起来,黑雾似乎有些迟疑,最终还是轻拢着她的身体。
泊瑟芬在睡前忍不住迷糊嘀咕,“哈迪斯,违逆我会用在让你讨厌我的事情上,每日我都会做一件让你讨厌我的事情,可以吗?”
厌恶一日日累积,迟早能将箭拔掉。
哈迪斯没有回答,好像睡着了。
泊瑟芬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她很快被黑雾的气息拉入恬静的梦境里。
如果她回头看,就会发现黑雾形成到了一个高大的人形,伸出强壮的手臂,围绕着她的身体,丰沛的死亡力量安抚了她虚弱疲惫的魂。
直到她平静的呼吸声,轻轻响起,哈迪斯才睁开眼。
他在躺椅上安静看着她的没有安全感的睡姿,还有她睡着依旧紧皱的眉头。
欲望涌动在他的身体里,他依旧渴望接触她。
哈迪斯伸出手,停滞在半空,指尖轻缓地摸过空气的光芒,床上的黑雾也伸出了柔软的手,轻覆盖上她的眉头,给她抚平忧愁的皱痕。
她所有的情绪,终于随着深睡而安静下去。
哈迪斯一下就觉得自己的世界空荡起来,她的情绪就像是盛大铺张的盛宴,挤满了他死寂的心灵。
而现在,挤满他耳朵的只有亡魂的哭嚎。
哈迪斯忍不住双手环在胸前,而熟悉的柔软也跟着出现在怀里,床上的黑雾也更加用力,将她抱入自己的力里。
松脂的油光散发出干燥的气味,驱散了华丽的屋宇里一些潮湿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