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插足第三者迟早要完(哈迪斯有白月光心上人),她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等等想法涌上心头。
泊瑟芬连忙打住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觉得自己活得真累,一个梦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除了点起灯火,你还想要什么?”
身侧的男人突然问,这句话更像是斟酌好一会才慢慢说出来,缺少了随意的松懈感。
泊瑟芬愣了下,却没有觉得突兀,梦境本来就什么都可能发生,而且哈迪斯的问题也不算特。
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很大,她想要回家,一觉醒来穿越回去拖着她的行李箱出现在家门口。
这个问题也很小,她想要床别那么难睡,被子更厚点,头发好洗一些,吃中餐,或者是……
“想晒晒太阳。”泊瑟芬像是梦呓般自言自语回答了一句。
潮湿阴冷的地府,纯粹靠着生物钟才能分辨日夜,她就像是一颗南方梅子晒不到阳光快要跟着干瘪了,跟那些鬼差不多。
这句话像是触到了逆鳞,牵着她的哈迪斯动作一顿,脚步也跟着停下来,他没有表情盯了她一会后,突然毫无预兆用力一挥手,所有灯火全部熄灭过去。
人影暗了,喧闹远了,连工匠的炉火也化为灰烬。
这就是他本来的梦,毫无光亮,也没有任何创造力,只是一个放置过往记忆的盒子,她打开了才出现些不一样的色彩。
可是陶灯的光满足不了植物的她,她想要的依旧是回到大地上。
哈迪斯掐碎了所有光后,拖着她就往前疾步走起来,他们身后是大地裂缝,前方是深渊巨口,而她注定要跟他往无光的深渊里走。
泊瑟芬没想到梦里的哈迪斯也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货,她又说错了什么?一生气,她抓着他的腰带,“你停一下。”
一个女性如果伸手碰一个男人的腰带,跟邀请他上床欢愉没两样。
哈迪斯站住了,他身体里极度克制的情感又翻涌而上。
特别是她又重归魂的状态,又软又干净的一团,渴望吞噬她的欲望只增不减。
他松开她的手指,却慢慢抚摸过她的手臂,刚要将她卷入自己怀里,却看到她带着恼怒的眼里清亮得像是掬着一把火,嫌弃更是明显得让人躲避不开。
她的情绪也贴到他心里,他能感受到她的不悦。
哈迪斯的手指力量一下就松了,他甚至是无法控制地往后退开两步,眉头紧皱,脸上那熟悉的忧郁感又出现。
泊瑟芬觉得梦里的哈迪斯一样海底针,她都没有说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竟然低着头一脸受伤。
虽然表情看不出来,但是他漂亮的肩头线条都跟着颓下,像是巨龙俯下高贵的头,收起让人畏惧的巨爪,露出脆弱的白肚皮一脸生无可恋。
这个梦真是荒谬,把哈迪斯梦得跟小媳妇差不多。
泊瑟芬勾着他的腰带,动了动手指最终还是收回来,“你走慢点,我追不上。”
她的情绪又恢复正常,哈迪斯的背脊也直起来,他重新振作地牵住她的手往前走,脚步也慢起来。
泊瑟芬觉得这家伙也太听话了,她看着他线条健美的后背,突然说:“有点暗啊,哈迪斯。”
哈迪斯没有停下脚步,但是他们前方的路所有放置在窗台,路边的陶灯,还有梦刚造出来的火炬都点燃了。
泊瑟芬又叹息,“怎么都灰扑扑的,又不是做噩梦。”
话语刚落,所有人影身上的衣服都恢复了各种颜色,连牛角上的黄金都发出昂贵的光泽感。
这就是个梦境许愿机,泊瑟芬抬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顺嘴一句:“没有星星来个孔明灯也好。”
哈迪斯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重复:“灯?”
泊瑟芬没有想到还能遇到翻译问题,孔明这两个字是中文,她不想难得做个好梦还要搞翻译,就忽略孔明直接解释灯:
“就是用薄纸跟竹条做成的椭圆形大灯,底部开口放置松脂点燃,就能飞上天许愿。”
哈迪斯沉思了一下,又驱使梦造出来,梦在一边拼命摇头,它不会这玩意。
那星星……
梦只好挥洒了一把星星,发出惨白白的光,一点都不美丽。
泊瑟芬看到黑沉的天出现白点,说是星星勉强了点。但是她却很久没有这么顺心过了,现实各种膈应的事情都放开了不少。
哈迪斯感受到她放松下来的情绪,突然轻声问:“想要看动物吗?”
什么动物,刚才那头牛吗?泊瑟芬刚这么想,却发现一群闪着绿色荧光的鱼,从她面前游过去,它们透明而灵活飞过天空。
巨大的水母柔顺地在头顶绽放,一群鹿从水母上跳跃而去。
无数的鸟如悬浮的风筝,扇动半透明的翅膀在飞翔,偶尔有落到鹿角上,甚至一只落到她的肩头。
泊瑟芬傻乎乎伸出手去摸,却摸到空气。
哈迪斯伸出苍白的手,挥开了鸟,指尖轻磨蹭着她的肩膀,似乎担心上面落了鸟爪的痕迹。
泊瑟芬觉得他这个动作过于紧张,却没有避开,她的眼穿过这壮观的一幕,重回到哈迪斯身上,他真的太真实了。
不管是曲卷的黑发,洁净的脖颈上代表男性的突出喉结,还是他低头垂眸的时候,凝固的睫毛那点被梦境沾上的微光。
如果这是一个梦,那么她对他的样子记得太过清楚。
泊瑟芬试探往前一步,他身上的气息是熟悉的香料味道,悠长浓烈,带着侵蚀一切的热意,跟他的本人完全不搭的味道。